苏旭日复一日地埋头于朝政事务,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似乎每一件琐碎的政务都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暇顾及家人,他开始疑神疑鬼地认为朝中暗流涌动,每晚都会吩咐侍卫多加巡视,以防黛玉和玥儿受到威胁。
然而,因为过度警惕,他与黛玉和玥儿之间的距离也逐渐拉开,妻女对他的关怀变得若即若离。
就在这时,黛玉再一次怀孕的消息传来,太医郑重其事地提醒他:“母子安危系于一线,切勿让她伤神动气,胎像并不稳固。”
苏旭站在殿内,眉头紧锁,他不禁心生疑惑:如今四海平定,天下天下无事,连刺杀和内乱的影子都远去了,究竟是什么成了黛玉心头挥之不去的郁结?最后,他静站良久,眼神黯然,却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黛玉又吐了。
苏旭站在寝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干呕声,眉头紧锁。
宫女端着参汤出来,满脸愁容:“皇上,娘娘这一胎比上回还难养。太医说是忧思过重,气血两亏。”
“忧思?”苏旭不解,“如今宫里内外平静,她还有什么好忧的?”
宫女欲言又止,最终低头退下。
苏旭走进殿内,黛玉正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她看见他进来,勉强撑起笑容:“陛下怎么来了?政务繁忙,不必总往这儿跑。”
“朕想来看看你。”苏旭在榻边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太医说你心里有事。黛玉,有什么不能跟朕说的?”
黛玉垂下眼帘,睫毛颤了颤。
半晌,她轻声问:“陛下,那个,那个假的太上皇真的死了吗?”
苏旭手指一僵。
“他该死,罪有应得。”他语气冷硬,“黛玉,你是朕的皇后,不该替那老东西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黛玉眼圈红了,“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宫里的血腥味太重了。玥儿天天做噩梦,我日日心惊胆战,总是害怕……”
她说不下去,眼泪滚落。
苏旭心头一慌,忙抬手去擦:“怕什么?你说!”
“怕陛下也会变成他那样。”黛玉哽咽,“当年太上皇想来也是温柔慈爱的,可后来呢?他杀光了所有亲人,最后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陛下,你现在越来越像他了……”
苏旭如遭雷击。
他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朕哪里像他?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们!是他们要害你们,朕才……”
“可是没有人害我们啊!”黛玉捂着嘴哭出声,“陛下,你看看玥儿,她才几岁,就经常被你的表情惊吓到。宫里的宫女太监见到你都瑟瑟发抖,就连我……”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就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我并不觉得现在比以前幸福。”
殿内死一般寂静。
苏旭愣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几次,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转身大步走出去时,背影狼狈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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