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晓萱撞开应急通道防火门。
防爆玻璃映出她踉跄的影子，加密频道的警报声还在腕表里嘶鸣。
五年前的钻井平台数据碎片扎进视网膜，那些她亲手粉碎的文件编号，此刻正在海事法庭的公示栏里蠕动。
“在缅甸矿场见。”给大卫发完定位后，她的指甲抠进掌心的旧伤。
地下车库的排风扇绞碎她的影子。
林悦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暗处转出来，人造貂绒领口别着海事法庭的徽章扣。
“当年你替郝宇泽背黑锅时，我就说这招早晚能用上。”
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伪造的采购单。
梁晓萱看见自己五年前的签名正在被人工智能篡改，墨迹像蛞蝓般爬向“违规操作”的红色印章。
“证人明天登船。”林悦的钻石甲片划过她的锁骨，“马六甲海峡的货轮上载了十二个‘目击者’。”
梁晓萱扯断颈间的工牌挂绳。
钢制卡角划开投影，爆开的蓝光里闪过缅甸矿场运输车的胎纹——那些被替换了三遍的防滑链，此刻正在全息数据流里渗出血迹。
大卫的越野车碾碎地面积水冲进来时，她正把脸埋进矿场监控录像。
防冻手套擦过眼睑，带起一小片结痂的血皮。
“运输车改装记录被吞了七页。”
“但行车记录仪吞不下钯元素。”大卫甩出一个银色存储器，车载电脑弹出三十层加密界面，“矿工往轮胎缝里塞检测芯片，就像往牙缝里藏金屑。”
他们跪在车厢地板上拼接数据残片。
梁晓萱的鼻尖快要触到全息投影，看见被抹去的运输车编号正从钯元素残留量里浮出来——每个数字都对应着林悦秘书的境外账户。
“证人名单有猫腻。”大卫突然拽过她的左手，指尖点在某个船员档案的虎口刺青上，“这是黑市人体测温仪的标记，他们皮下埋着可控温芯片。”
梁晓萱扯开衬衫袖口，将当年钻井平台的值班表拍在证人照片上。
某个轮班空档期的海浪高度，刚好吻合黑市测温仪的工作温度阈值。
“明天日出涨潮水位最高时，芯片会过热三分钟。”大卫的指节敲在车窗上，防弹玻璃映出他瞳孔里的数据流，“足够让谎言消散在海水里。”
梁晓萱把证据链压缩成六十四位密码时，缅甸的暴雨正砸在车顶。
她想起北极航线崩裂的冰刃，此刻都化作林悦指甲上摇晃的钻石。
“该换防冻液了。”大卫突然按住她发抖的手腕，测温仪显示皮下温度逼近临界值。
他摘下自己的工牌链缠在她伤口上，钢制编码盘渗出止血凝胶。
加密频道突然弹出海事法庭的倒计时。
梁晓萱咬开第四支营养剂，尝到五年前那个雪夜的铁锈味。
全息投影在暴雨中铺开环形码头，十二艘货轮的轮廓正在浪尖上摇晃。
她对着后视镜擦掉唇角血渍，防冻手套发出冰晶碎裂的轻响。
梁晓萱将加密存储器拍在发布会桌上。
镁光灯在她锁骨的血痂上炸开火花。
二十七家媒体的镜头自动对准全息投影，钯元素检测数据像蛛网般裹住林悦的证件照。
“三分钟后涨潮。”大卫的指节叩了叩她背后电子屏。
林悦的钻石甲片划开侧门。
梁晓萱甩出缅甸矿场的行车记录残片，被人工智能篡改过的签名突然倒转，露出底层防伪水印——五年前郝宇泽送她的钢笔刻着微型编号。
“证人现在该发烧了。”她踩断林悦掉落的高跟鞋跟。
全息投影炸开十二艘货轮的解剖图。
黑市测温仪的红外成像从船员皮下浮出，三十七个闪烁的光点正在同步升温。
直播画面突然切入马六甲海峡，十二道白烟从船舱窜向暴雨天空。
林悦的貂绒领口结出冰霜。
梁晓萱举起沾着止血凝胶的工牌链，钢制编码盘映出对方煞白的脸：“北极航线用的同款防冻液？”
加密频道弹出三十条合作邀约。
大卫用鞋尖碰了碰她小腿——三菱重工的标志正在最上方跳动。
“感谢各位见证冰层融化。”梁晓萱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缝合线。
染血的纱布落在公证处托盘里，溅起的血珠刚好盖住林悦的法庭徽章。
掌声混着快门声掀翻屋顶。
她转身时撞落大卫的测温仪，数值停留在39.8℃的界点。
男人拾起仪器按在她后颈：“该换降温贴了。”
庆功宴的香槟塔映着海事法院封条。
梁晓萱捏碎杯沿的冰晶，看着林悦被拦在安检口的貂绒大衣结出盐霜——马六甲的海风正从通风口灌进来。
“北极星号破冰船改造案。”大卫突然往她掌心塞了枚芯片，“明早九点潮位最低时启动。”
梁晓萱用齿尖咬开芯片外壳。
防冻液的味道混着他止血凝胶的松香，全息投影在杯底展开环形码——二十年前沉船坐标正在北纬68度闪烁。
宴会厅吊灯突然爆裂。
她借着黑暗把芯片藏进愈合的伤口，人造皮肤覆盖上去时，大卫的拇指擦过她腕间红痕。
“梁女士的快递。”侍应生递来冰镇陨石盒。
深空蓝信封在零下四十度的冷气里冒汗。
梁晓萱用林悦的钻石甲片划开封蜡，全息请柬突然投影出郝宇泽五年前的签名，笔锋却比记忆里多出三道血丝。
大卫的瞳孔骤然收缩。
检测仪发出蜂鸣的瞬间，梁晓萱已经撕碎邀请函。
纸屑在落地窗前纷扬成航运图，某个被红圈标注的港口代码正在融化——那是郝宇泽失踪当日最后停泊的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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