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卷着槐花香气钻进窗棂时,叶辰正在给自行车链条上油。车是辆半旧的“永久”牌,铃铛盖掉了半边,脚踏板磨得发亮,是他从废品站淘来修了三天才弄好的。链条“咔哒”响了两声,他直起身擦手,就见胡同口停着辆黑色轿车——在1983年的南城胡同,这玩意儿比过年的鞭炮还扎眼。
车窗摇下,露出张梳着油亮背头的脸,西装袖口露出的金表链晃得人眼晕。“请问,叶辰同志在吗?”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放缓的官腔,手里捏着张烫金名片,边缘镶着圈细金线。
叶辰眯起眼。这张脸有点眼熟,像是在区里的表彰大会上见过——李怀德,市供销社的副主任,管着全是紧俏物资的“特供部”,据说想见他一面得提前半个月排队。
“我是叶辰。”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把最后滴机油抹匀,“李主任找我?”
李怀德亲自下了车,皮鞋踩在胡同的碎石子路上,小心翼翼得像怕沾了灰。“叶同志年轻有为啊,”他递过名片,指尖带着烟草和雪花膏的混合气味,“上次区里评‘青年技术能手’,你修那台报废播种机的本事,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名片上“李怀德”三个字烫得发亮,头衔一栏密密麻麻列着四五个,叶辰随手塞进裤兜,油渍在金纸上洇出个黑印。“李主任有话直说吧,我这自行车还没修好。”
李怀德哈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褶:“爽快!是这样,市供销社要办个‘技术革新展’,想请叶同志出个展项——就把你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亮出来,让大伙儿开开眼。”
叶辰挑眉。技术展他知道,上个月街道办就传过消息,说是要选拔民间高手,可他一个修农机的,跟供销社的“技术”挨不上边。“我修的是犁耙播种机,供销社展这个?”
“哎,这你就不懂了。”李怀德往他跟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展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台。这次展览有市领导出席,要是入了眼,说不定能调去市农机厂,拿铁饭碗呢。”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叶辰心里。他现在在公社农机站当临时工,每月工资三十七块五,除去给老家寄二十,剩下的刚够糊口。市农机厂的正式工,那可是每月五十多块,还有粮票、布票补贴,是胡同里谁都羡慕的“铁饭碗”。
可李怀德那眼神,总让他觉得不对劲。那眼神像菜市场挑带鱼的,看似温和,实则在掂量着怎么下刀最划算。“李主任这么抬举我,怕是不止参展这么简单吧?”
李怀德脸上的笑僵了瞬,随即又活络起来:“果然是聪明人。实不相瞒,展会上有台进口的咖啡机,前阵子坏了,请了好几个师傅都修不好。你也知道,领导们爱喝这口,要是你能修好……”他拍了拍叶辰的肩膀,金表链又晃了晃,“铁饭碗的事,我替你打招呼。”
叶辰心里“咯噔”一下。进口咖啡机?他连见都没见过。农机站的柴油机、播种机,他闭着眼能拆能装,可这洋玩意儿,跟他玩的铁家伙根本不是一路。
“我没修过这东西。”他直截了当。
“没修过才显本事啊。”李怀德从车里拎出个黑箱子,上面全是外文,“这是说明书,你先研究着。下周三开展,我派车来接你。”箱子塞到叶辰怀里,沉得压手,“机会就这一次,叶同志可得把握住。”
轿车“嘀嘀”两声开走时,叶辰还愣在原地。怀里的箱子烫得像块烙铁,槐花落在上面,白得刺眼。
一、烫手的黑箱子
把咖啡机拆开来时,叶辰才明白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机器里没有熟悉的齿轮、轴承,全是密密麻麻的铜线圈和彩色电线,像团被猫抓乱的毛线。说明书上的外文弯弯曲曲,他认识几个字母,连起来却跟天书似的。最麻烦的是那些细小的零件,比指甲盖还小,掉在地上都找不着。
“这哪是修机器,是绣花呢。”同屋的老王凑过来看,咂着嘴摇头,“辰子,别折腾了,这洋玩意儿金贵,修坏了赔不起。”
叶辰没吭声,把零件一个个摆在木板上,用粉笔画圈编号。他修农机的规矩,拆之前先记清每样东西的位置,就像给病人开刀前得摸清血管走向。可这咖啡机的“血管”太细太密,画到第三张纸,铅笔芯都磨秃了。
傍晚秦淮茹送饭来,见他对着堆“破烂”发呆,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傻站着干啥?我娘蒸了槐花糕,快吃。”
“怀德叔让我修这个,说能调市农机厂。”叶辰指了指咖啡机,“可我连这零件叫啥都不知道。”
秦淮茹拿起个带小孔的金属片,翻来覆去看:“这跟你修的播种机喷头有点像啊,都是走水的?”
叶辰猛地拍大腿。对呀!不管是咖啡机还是播种机,原理相通——都是通过管道输送液体,再通过压力或重力释放。这金属片说不定就是控水阀,跟播种机的滴灌喷头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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