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站在“悦来茶馆”门口,手心直冒冷汗,手里攥着的那页相亲介绍纸都被捏出了褶皱。介绍人王大妈的话还在耳边打转:“光天,这姑娘叫柳俏俏,人如其名,长得俏,性子也活泛,在纺织厂当质检员,跟你在机械厂当技术员也算门当户对。你可得拿出点精神头,别像上次似的,跟人家姑娘没说三句话就杵在那当电线杆!”
他深吸一口气,扯了扯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这是他压箱底的体面衣裳,前一晚特意用热水烫过,领口的褶皱被他反复抻了半宿,可站在茶馆雕花的木门前,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透过玻璃窗往里瞧,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碎花衬衫的姑娘,梳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发梢系着红绸带,正低头用小银勺搅着玻璃杯里的酸梅汤,阳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是她吗?”刘光天在心里打鼓,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他这辈子跟机器打交道比跟人多,车床、铣床能玩转得滴溜转,可一跟姑娘说话就舌头打结。上次相亲,对方问他“平时喜欢啥”,他憋了半天说“拆机床”,把人家姑娘吓得当场借口上厕所就没回来。
正磨蹭着,那姑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往门口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刘光天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慌忙低下头,却听见姑娘清脆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是刘光天同志吧?进来坐呀!”
他这才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木屐踏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引得邻桌几个人侧目。柳俏俏已经站起身,笑着给他拉了把椅子:“我猜就是你,王大妈说你穿蓝褂子,袖口磨出毛边还舍不得扔,果然没说错。”
刘光天坐下时差点带翻了桌下的痰盂,手忙脚乱扶住的样子又逗得柳俏俏笑起来。她的笑声不像厂里那些大嗓门的女工,带着点清脆的甜,像春日里檐角的风铃。刘光天偷偷抬眼瞄了瞄,见她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搅酸梅汤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不像自己满是老茧的手——那是常年握锉刀、搬零件磨出来的。
“你……你好,我叫刘光天。”他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得像生了锈的齿轮。
“我知道呀,王大妈都跟我说了。”柳俏俏把一杯酸梅汤推到他面前,玻璃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我叫柳俏俏,在第三纺织厂上班,主要检查棉布的经纬密度。你呢?听说你在机械厂是技术骨干?”
提到机器,刘光天紧绷的神经松了点:“不算骨干,就是……就是喜欢琢磨机床。前阵子厂里进了台新铣床,说明书是俄文的,我跟老技术员啃了半个月字典,总算给摸透了,现在加工零件的精度能提到0.02毫米。”说到这儿,他眼里闪过点光,手不自觉地比划着,“误差越小,零件越耐用,就像……就像织布,经纬线越匀,布面越结实。”
柳俏俏眼睛亮了:“你说的太对了!我们质检就是干这个的!”她放下银勺,身体微微前倾,“棉布的经纬密度差一丝,做成衣服就可能缩水变形。上次我查出一批布密度不够,车间主任还说我太较真,可我觉得,咱干活就得这样,差一点都不行。”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刘光天心里,荡起一圈涟漪。他第一次遇到能把“较真”当优点说的姑娘。上次相亲的姑娘就说他“死脑筋”,说他对着图纸能盯一下午是“不懂生活”。可眼前这姑娘,说起工作时眼里的认真劲,跟他琢磨机床时一模一样。
“你说得对,”刘光天的话多了起来,“机器零件差0.02毫米,装上去可能就卡壳,严重的还会出安全事故。我师傅常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咱手艺人,凭的就是这股较真劲。”
“可不是嘛!”柳俏俏拿起桌上的糖罐,往他杯子里舀了半勺糖,“我妈总说我,当质检员当得‘轴’,可我觉得,这是对买布的人负责。你想啊,人家花了钱,总不能买件穿两次就变形的衣服吧?”
刘光天看着她舀糖的手,突然想起自己工具箱里那个磨得发亮的游标卡尺——那是他亲手打磨的,刻度比厂里的标准卡尺还精准,他总说“尺子是手艺人的眼睛”。眼前这姑娘,说话的调调竟跟他的“尺子哲学”不谋而合。
邻桌的茶客开始用筷子敲着碗唱评剧,咿咿呀呀的调子漫过来,倒冲淡了不少尴尬。柳俏俏忽然指着他的袖口笑:“你这褂子袖口确实该补补了,下次我给你拿块布,我那儿有剩下的碎花布,补上去肯定好看。”
刘光天的脸又红了,这才想起自己袖口磨出的毛边。他平时觉得“能穿就行”,从没在意过,此刻被她一提,倒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自己会补……”
“你补的肯定是补丁摞补丁,”柳俏俏挑眉,“我用锁边针法,补完看不出来的。就这么说定了,下次你带褂子来,我给你补。”她说话时眼睛弯成了月牙,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机灵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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