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这数月来的了解,夏府当不至如此。
他们一贯宣扬“首恶必办,协从不问,立功受奖”的原则。
他马化隆必是那个“首恶”,难逃一死;
追随他的骨干,如马五、马明岳等人,也难逃审判。
但他那两个年幼的儿子,或许能保住性命。
最大可能是被迁往湘、鄂、川等夏府腹地,隐姓埋名,了此一生。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阵绞痛。
长子已凶多吉少,若再连累两个稚子……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在厅里来回走动,像笼中困兽。
一会儿想,不如就趁雪夜带妻子、幼子和亲信溜出侧门,闯进荒原搏一把;
可立刻想起,白天夏军骑兵追杀的那股狠劲,想起札萨克亲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前途险恶,九死一生。
一会儿又万念俱灰,想着自我了断算了,夏军或许会看他“识相”,放过他儿子。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镶宝石短刀,刀柄冰凉。
但号召别人殉道容易,轮到自己,手却抖了。
他真见过主吗?骗别人行,骗自己……难。
想到死后那片虚无,求生的本能让他缩回了手。
一会儿又血往上涌,觉得该凭着堡里这几千人、积存的粮草军械,跟夏军拼到底。
几千石存粮,吃几个月没问题;
刀枪旧是旧,够用;
火药也囤了不少。
守到最后一刻,放火炸堡,烧仓,什么也不留给他们。
演一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戏码,说不定后世,还有人赞一声“好汉子”。
可再一想,夏府新政一来,辉人都得了好处,谁还记得他?
他这流派早已烟消云散,哪还有什么“后世”?
今天行刑时,那些人眼里除了怕,早没了从前的虔诚,他看得明白。
马五一直垂手立在角落,不敢出声,只偶尔抬眼偷瞄伯父焦躁的身影,脸上全是惶恐。
这年轻人往日仗着伯父的势,在堡里也算个人物,此刻却像惊弓之鸟,半点主意也没了。
他看马化隆一会儿顿足,一会儿长叹,自己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
他的性命,早已与伯父休戚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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