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握着马鞭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动摇。
小个子趁热打铁：“今晚换岗时，您带些信得过的兄弟，咱们开城门投诚，说不定还能捞条活路！”
这小个子哪儿来的胆子？原来他是墨凌渊安插在军中的暗桩。
如今军心本就不稳，经他这么一煽动，星星之火顿时成了燎原之势。
当晚，城墙上的士兵们就三三两两地溜下城楼，朝着朝廷大军的方向狂奔。
苏沐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大手一挥，下令总攻！
城门一开，如决堤之水，朝廷大军汹涌而入。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玉亲王的军旗就被砍倒在尘埃里。
苏沐轩骑着高头大马，在亲兵簇拥下踏入中山城，高声下令：“活捉玉亲王者，连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兵们嗷嗷叫着朝玉亲王府冲去。
苏上清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心里也跟着痒痒，摩拳擦掌想上去凑个热闹。
苏沐轩斜睨他一眼，说道：“就你这文弱书生，还想抓玉亲王？省省吧！”
苏上清不服气：“为啥抓不到？”
苏沐轩挑眉：“那老东西上过战场，你打得过？放心，有人比你更积极。”
苏上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可不就是那俩“傻子”吴王和越王嘛！
再说玉亲王，此时正躲在床底下的密道里，冷汗浸透了中衣。听见外面喊杀声震天，他咬咬牙，顺着密道一路狂奔。
可他哪儿知道，墨凌渊派来的年轻将领苏申睿，早就盯上了他的床榻。
这苏申睿是苏家旁系，跟苏上清交好，一身胆气，摸到松动的地板砖后，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密道。
密道里阴暗潮湿，苏申睿追了一个时辰，终于看见玉亲王的背影。
玉亲王见甩不掉人，狠下心拔剑应战。
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气喘如牛。苏申睿虽年轻，但经验不足，手臂上挨了一剑，鲜血直流。
玉亲王毕竟年老体衰，渐渐力不从心，一个不留神，被苏申睿扫堂腿绊倒在地，佩剑也飞了出去。
苏申睿趁机扑上去，用绳子将玉亲王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望着喘粗气的玉亲王，笑道：“对不住了，您老就乖乖跟我回去领赏吧！”
此时天已破晓，苏沐轩脸色黑得能滴墨——都两个时辰了，玉亲王还没抓到，这要是回了京，还不得被墨凌渊笑话死？
正烦躁呢，忽有士兵来报：“王爷！玉亲王抓到了！”苏沐轩当场笑出了声，赶紧让人把人带上来。
看着牢笼里灰头土脸的玉亲王，再看看旁边挂彩的苏申睿，苏沐轩满意地点点头：“是你抓的？”
苏申睿抹了把血，立正点头。
苏沐轩摆摆手：“去处理伤口吧。”他心里清楚，这小子是苏家本家，奖赏的事儿还是留给皇上墨凌渊来办，免得落人话柄。
中山城的事儿总算尘埃落定，苏沐轩下令全军休整，明日归京。
苏上清凑过来，问吴王和越王要不要一起回去。
苏沐轩斜他一眼：“当然得回去——”顿了顿，又补了句，“让他们回京都露露脸，省得以后再动什么歪心思！”
苏上清心领神会，转身就去了吴王和越王的营帐。一通天花乱坠的游说下来，中心思想就一个：跟我回京领功去！
吴王和越王哪儿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点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们心里清楚，这哪儿是领功，分明是被押解回京“示众”啊！
但事到如今，除了跟着苏沐轩回去，他们哪儿还有别的路可走？
大军日行百里，不过半月便浩浩荡荡回到京师。
苏沐轩将吴王、越王暂且安置在驿馆，便带着苏上清直奔皇宫。
御书房内，墨凌渊看着这两位凯旋而归的功臣，眼角微扬：“二位这趟辛苦，可还顺利？”
苏沐轩用手肘轻推苏上清，后者心领神会，将此次平叛的来龙去脉拣要紧处说了。
墨凌渊听得频频点头，末了转向苏上清，眼中带了几分赞许：“做得不错。户部尚书的任命诏书已拟好，下去领赏吧。”
苏上清闻言，膝盖一弯便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谢皇上隆恩！”
磕完头起身时，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水光——十年寒窗，险中求胜，如今终于熬出了头，成了苍阑最年轻的尚书大人。
待苏上清退下，墨凌渊看向苏沐轩：“你还有事？”
苏沐轩摸摸鼻子：“此次抓玉亲王的是我苏家旁系子侄苏申睿，我怕落人话柄，没敢擅自奖赏。”
墨凌渊沉吟片刻：“赏个正四品都尉，先看看本事如何。
”苏沐轩挑眉：“成，听你的。”
苏上清回到府中，刚听完宣旨、接过赏赐，就见苏申睿穿着簇新的正四品武官服，手里拎着两坛美酒大步流星跨进门来，嘴角咧得快到耳根：
“苏大人这府门还没被踏破呢，我赶紧来蹭杯酒喝，晚了可就排不上号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少年得志的意气——一个从文臣小吏跃升至户部尚书，一个从无名小卒成为四品武官，这京城的天，终于要为他们这代人让让路了。
吴王、越王在驿馆里忐忑了三日，终于等来墨凌渊的召见。
苏沐轩进御书房时，只见两人缩着脖子站在龙椅下，脸色比哭还难看。
“臣参见皇上。”两人声音发虚，膝盖仿佛灌了铅，半天没弯下去。
墨凌渊淡淡抬手：“起来吧。”
“谢皇上……”两人刚直起腰，就听墨凌渊慢悠悠开口：“朕想让二位留在京中，也好帮朕分分忧。”
苏沐轩立刻接话：“这可是大好事！二位殿下留在皇上身边，既能尽忠，又能叙天伦，臣都替皇上高兴！”
这话听在吴王、越王耳朵里，却像针扎——留在京城，分明是被圈禁在天子眼皮底下，哪比得上在封地做土皇帝自在？
两人勉强扯出笑容，连声道“皇上厚爱”，指尖却把袖口都攥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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