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转回了头，望着前方的道路，道：“白发。”
万惊鸿愣了愣，不明白他突然的这三个是什么意思，正蹙眉疑惑着，又听施丹虞道：“你发间长出了白发。”
万惊鸿又是一愣，顿了顿，下意识偏了偏头，而头发飘在后头，她瞧不见施丹虞所说的白发。
她又转回了头，垂下眸子，直视前方地面，叹了口气，轻声道：“白发又如何？”
“不如何。”施丹虞道：“但是为何？”
闻言，万惊鸿喉间轻哼一声，仿佛在笑，她道：“我听闻殿下医术高明，我不过是平民百姓，对医术方面一窍不通，殿下都不知，我又如何知晓？”
施丹虞却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两人各自驾马。
就在万惊鸿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施丹虞却突然道：“我不过花拳绣腿，还有更高明的人。”
代渊吗？万惊鸿心想。
“一尘医师。”
“谁？”居然不是代渊，万惊鸿却是有些讶异。
施丹虞道：“也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万惊鸿蹙眉：“什么意思？”
施丹虞笑了笑，道：“金顺帝染疾，太后担心，便派人贴出了悬赏的告示，寻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尘医师。若是寻得此人，便赏黄金万两。若一尘医师将金顺帝此次的恶疾治好，加官进爵，金银千万，赏赐有加。”
看来金顺帝染疾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太后见收不回来，便借此机会，寻有用之人，为他治病，还真是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啊。
想到这，万惊鸿冷眼轻哼一声。
她道：“代渊先生便是一尘医师？”
施丹虞点点头，道：“代渊医术高明，从小便天赋极好，是大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但他为人洒脱，不愿拘泥与药房中，想体验百姓疾苦，为需要却无能力的病人医治。不顾他父亲的话，一意孤行地开始行走江湖。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年，居然也成了江湖人人称道的一尘医师。”
“看得出来。”万惊鸿虽然与代渊不过几面之缘，见得不多，交谈也少，但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正气凛然，正直洒脱，性格直白又坦诚。一看就是不会拘泥与长辈的束缚，不会被左右自己的想法，不会……
……？
万惊鸿突然愣住，心中脑海里的思绪一下子断开，仿佛自身被抽空一般。
她愣愣地直视着前方，看上去像是专注而认真，实则脑袋放空，什么都没在想，所有的思绪全然在走神中。
施丹虞没注意，见前方路上不远处有一个坑，他撇了撇万惊鸿，见她毫无动作，仿佛没看见一般。施丹虞眉头微蹙，眼见着就要跨入坑中，立刻倾过身子，一把将她手中握着的缰绳抓住，猛得往后扯。
马儿收到往后的吃力，被迫停下了脚步，前腿腾空，扬起了头。
万惊鸿一惊，意识瞬间回笼，赶紧抓紧了手中的缰绳。
直到马停下躁动，在坑前缓慢踱步，万惊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施丹虞道：“你怎么了？”
万惊鸿闻声，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他。眼神还是没有完全聚焦，与往常地冷漠异常不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施丹虞双眼微眯，盯着她，仿佛想要瞧出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眼前这个小骗子，总是不肯告诉他真话。
万惊鸿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真的？”施丹虞问。
万惊鸿点点头，道：“真的。”说完她低下了头，片刻，又转回去，牵起了手中的缰绳，对左边方向指了指，道：“这里过不了，那我们从那边绕过去吧。”
果然。
施丹虞意料之中。
他没再一再追问，轻轻“嗯”了一声。便也扬起了缰绳，与她一道从另一边过去。
虽然不再问，但是他心中的疑惑却更加加深，他望着万惊鸿的背影，眼中尽是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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