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知道我白天看不清，却从不怜悯我。他知道我疯，却从不推开我。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我……。”
他声音低下去，几乎成了呢喃。
“后来他回了国内，我没挽留。我知道他有他的责任。
我站在门边，喊他名字，他没回头。
我就站在那儿，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房东太太找人把我拖走。”
“我以为……他回来会过的和在德国一样。我以为……他还会记得我。
但等我回来，他忘记了，后来我这才知道他是身不由己。”
“可现在的他……他被当成实验体……被关在格尔木……被灌药、抽血、锁链加身……”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撕裂了午后的宁静。
小萤被吓了一跳，可她没退，反而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的腰。
“爹爹……爹爹对不起……我不该说的……”
黑瞎子浑身一震，低头看她。
小女孩仰着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可眼神却倔强得像小兽。
“可……可我不后悔！”她抽噎着说，“因为你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看你一个人一直在想念他，却不知道他在哪！我……我想帮你！我想……让张起灵回来！”
黑瞎子怔住。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发。
风穿过槐树，簌簌作响，像是在低语。
良久，他轻轻“嗯”了一声。
“好。”
“爹爹……没有怪你，爹爹……在怪自己。”
他蹲下身，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们……一起去接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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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黑瞎子没睡。
他坐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小萤睡了，蜷在屋里的小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布偶。
那是黑瞎子前几天从市场买来的，说是“看着像你”。
他没进去看她。
他怕自己一进去，就会控制不住地抱着她哭。
他不能哭。
他是她的爹爹，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爹爹。
虽然他是第一次当爹，但他也知道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就是无忧无虑。
这一刻黑瞎子把小萤没有当成让他变好变强的系统。
而是真的觉得小萤是长生天，也是主系统给他送来的礼物。
他必须……变强。
他抬手，摘下墨镜。
月光下，那双眼依旧灰金好看，却隐隐有银光在深处流转。
那是眼疾痊愈后依旧在温养眼睛的征兆。
依旧痛，像无数根针，从眼底刺入脑髓。
他咬牙，一声不吭。
他知道，这痛，是代价。
可他不怕。
比起张起灵所受的苦，这点痛，算什么？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想象出疗养院的画面。
阴暗、潮湿、铁门森严。
张起灵被锁在病床上，四肢缠着金属链，手臂上针孔密布，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哑巴……”他低声唤，声音沙哑，“等我。”
“我来找你了。”
“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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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阳光再次洒进院子。
黑瞎子已经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腰间藏着一把短刀和一把枪，背上背着一个背包。
小萤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
“爹爹……你这是要做任务？”
黑瞎子蹲下，替她整理好红裙子，又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酒窝。
“嗯，第一个任务在西北，有个古墓，据说里面有‘星核碎片’，主系统说能增强体质。”
小萤扑上来抱住他脖子，“爹爹，你不带小萤去吗？我……我有自保的能力的，我们一起攒坐标碎片！然后我们就……去找他！好不好？”
黑瞎子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他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乖小萤，那就和爹爹一起吧 你现在是小孩子模样，我放你一个人在这儿也不放心。”
他说着站起身，转身将背包拿下，“小萤先去洗漱，爹爹给你做早餐。”。
然后他走向厨房。
阳光落在他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小萤站在院子，看着他去往厨房的背影，“爹爹！小萤要吃鸡蛋，要喝粥。还有爹爹爱吃的奶糕。”
黑瞎子脚步一顿，回头给她一笑，算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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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木，某处荒山。
一座隐蔽的疗养院，深藏于地下。
铁门厚重，走廊幽深，灯光惨白。
一间密室中，张起灵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四肢被黑色锁链禁锢，手腕脚踝处已磨出血痕。
他双眼微阖，呼吸微弱。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近，手中拿着一支黑色药剂。
“今天……试试新配方。”他低声说，将针头刺入张起灵的手臂。
药液缓缓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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