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蓉继续沉默。
夏成业烟点完一根又一根，继续一言不发。
怀中孩子还在哭着，“把娃儿给我抱嘛，”夏先树对陈蓉说，然后接过孩子，夏先树接过孩子，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爸，还是你好使，夏成业我叫你少抽点烟，你不得听是不是？小娃儿还在嘞哩，你要抽出去抽。”
夏成业怒瞪了陈蓉一眼，转身出去了。
“爸，你是不是想养嘞个娃儿？”陈蓉问夏先树。
“你们那门想嘛？你们两个现在都不想要娃儿，我嘞把骨头动不了几年了，我想趁到年轻，早点抱孙子，享点清福，你们又不干，正好嘞个娃儿妈老汉刚死了，屋里又莫得别个亲人，医院那边我说完了娃儿我抱走，你们要是同意，我改天就去警察局做登记，嘞个娃儿我看到都喜欢，你们那个都抱不动，就我能抱，你们不养，我个人养！”
……
下午4点，夏继业浑身泥土挑着一担红薯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用脖子上的破毛巾擦着汗。
……
“老二搞快点，给你说点事！”夏成业对夏继业喊道。
夏继业挑着红薯快步走到院子里，放下扁担。
“咋了嘛，大锅？”
“老汉今天搞了个好名堂，你过来看嘛，”夏成业踩灭烟头对夏继业说。
夏继业跟着夏成业进了屋，夏成业看着夏先树，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夏继业在旁边听着，表情越来越凝重。
夏继业是读过几年书的，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这远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爸这事太蹊跷了，这娃儿你最好是送回去，养不得！”
“屁话，那门养不得，我觉得嘞就是老天爷的意思。”
“老汉，我也读过几年书，也不太相信封建迷信，但这个事情，我都觉得后怕，你想哈看。这个娃儿刚生下来就夭折，嘞是你说滴，我们不晓得，就当是那么回事嘛，他妈老汉那门死的，你也没问清楚，后来你又说碰到个神仙，把嘞娃儿救活了，你想哈看，那个得信，就当你说滴都是真的，这个娃儿你也莫养，妈老汉都克死了，你还敢养嘛老汉？你养个来路不明的娃儿那个得放心？你要想抱娃儿，喊锅儿给你生个嘛。”
“就是爸，嘞个娃儿你还是莫养”收拾完碗筷的唐晓从厨房出来劝。
“老汉，我不是不想要娃儿，我不是想多挣点钱，后面养娃儿压力也小点嘛，我把陈蓉留到你身边，一是好照顾你，二是给你干活路，你现在又干不了重活，留她在身边两个人好有个照应，你要想抱孙子，过两年给你生一个嘛，过两年国家还鼓励我们生娃儿，生二胎还补贴，不好嘛？一个不够，再给你生一个！”
“就是，爸，你听哈劝嘛，成业说得对”陈蓉站在夏成业旁边劝说。
“你们不养，我养！嘞个娃儿要是把我害死了也和你们没关系！我要是死到外头也不用你们来收尸！没良心的东西！你们要是拦我，我就不认你们这个儿子！”
……
夏先树情绪激动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抱着孩子摔门而去，他是村里出了名的牛脾气，死犟死犟，大家都拗不过他。
夏成业发起脾气来更加火爆，一发不可收拾，夏先树刚出去，夏成业就在家掀桌子，摔板凳，破口大骂，脾气一上来竟然责怪陈蓉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和他爸去县里，转身就要动手扇她耳光，还好被夏继业拦了下来。
陈蓉一脸委屈，“我在家里干活，我哪晓得爸他碰到这种事，你还怪我，”边说边擦眼泪，“你在外面打工，我好生生在家里照顾爸，我一没惹事，二没胡搞瞎搞勤勤恳恳，我那点对不起你，”呜呜呜～
“好了，嫂儿，你少说两句，锅儿他在气头上呢，你莫说他。嫂儿你做得没错，老汉他就是犟，我去劝劝他，还有你锅儿，你消消气，嘞门大个人了，还发娃儿脾气。”
唐晓一边安慰陈蓉，一边带着她去别屋里，留夏成业，和夏继业两个人在屋。
“锅儿消消气，消消气，你也晓得老汉那个人，老汉嘞一辈子，除了对不起妈，那两点对不起我们，老汉打仗回来后，妈死了，他一个人带我俩兄弟，打工赚钱，是一点也没饿到我们，当兵回来身体本身就好不到哪里去，干活的时候吐血，要不是锅儿你看到了，我们都不晓得，我们两个劝了好多次，不是都劝不动嘛，后来，老汉想供我们去读书，锅儿你不是怕老汉遭不住，你和老汉一起出去打工，供我一个人读，所以说呢锅儿也理解你，你也是为了老汉，为了咱嘞个家。”
“哎，老汉就是太寂寞了，你想哈看嘛锅儿，妈她死得早，我们两个十一二岁，靠他一个人拉扯，忙碌了一辈子，到老了也没个人陪，当然我不是说嫂儿不懂事，嫂儿她没得问题，老汉嘞个岁数没啥奔头得，就想抱个孙子，他想抱孙子，那锅儿你就给他生一个，也省的他一天天没得事做，老汉也有个盼头。我也不多说了，我去劝老汉，你和嫂儿好生商量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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