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知道吗？"
"刚被告知。"徐PD叹了口气，"他看起来很...平静。"
程予安立刻明白了那种"平静"意味着什么——林修在承受巨大压力时总会表现得异常冷静，就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在宿舍天台找到了林修。
高处的风很大，林修的衬衫猎猎作响，背影看起来单薄而孤独。
"你看到了。"林修没有回头。
程予安站到他身边："有什么我能做的？"
"没有。"林修的声音冰冷，"这是我自己的战争。"
"但我们可以一起..."
"一起什么？"林修突然转身，眼中燃烧着程予安从未见过的怒火，"让你也被卷进这场烂摊子？你知道JYP的手段吗？他们会挖出你所有的黑料，编造故事，让你身败名裂！"
程予安没有被吓退："我不在乎。"
"我在乎！"林修几乎是吼出这句话，随后又像被抽干力气般低下头，"你已经走到这里了...不能因为我前功尽弃。"
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
程予安突然想起那天暴雨夜林修说的话——"我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现在他明白了，林修不是不确定，是害怕连累别人。
"听着，"程予安抓住林修的肩膀，"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这不是你教我的吗？竞争和合作，不矛盾。"
林修深深看着程予安，眼中的坚冰慢慢融化。
他刚要说什么，程予安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徐PD："紧急情况，立刻来会议室。JYP的人来了。"
挂断电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楼下跑去。
在电梯里，林修突然握住程予安的手："不管结果如何，谢谢你。"
程予安回握住那只微微发抖的手："还没结束呢。"
会议室里，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与节目组法律顾问交谈。
为首的中年男子看到林修，脸上露出假惺惺的笑容："林修啊，好久不见。"
林修的表情瞬间结冰："金总监。"
金总监转向程予安："这位就是最近和林修走得很近的练习生吧？"
他的目光像蛇一样冰冷，"听说你们有个'双子星计划'？真可惜..."
"有话直说。"林修打断他。
金总监从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很简单，撤回对节目组的诉讼，你跟我们回去完成合约，或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程予安，"我们爆些料，让这位小朋友也体验一下网络暴力的滋味。"
程予安感到林修的身体瞬间绷紧。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
一位银发女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律师模样的男子。
徐PD立刻站起身："方总！"
方总微微点头，然后看向金总监："金先生，久仰。我是星耀传媒的方敏。"
她递上一张名片，"关于林修的合约，我们有些新发现。"
金总监脸色微变："星耀？这事与贵公司无关吧？"
"现在有关了。"方总优雅地坐下，"根据我们调查，贵公司与林修签订的合约中存在多处违规条款，包括未成年签约未经法定代理人同意、训练时长违反劳动法等。"
她示意助手递上一份文件，"这是律师函，我们代表林修正式提出解约诉讼。"
会议室一片寂静。
程予安看向林修，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
"另外，"方总继续道，"如果贵公司执意散布任何不实信息，我们将以诽谤罪提起诉讼。"
她看了眼程予安，"对两位练习生都是。"
金总监的脸色变得铁青："你们早有准备..."
"商场如战场。"方总微笑，"不如我们谈谈和解条件？"
一小时后，金总监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方总向林修伸出手："欢迎加入星耀，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修迟疑地握住她的手："为什么帮我？"
方总的目光扫过程予安："我看了你们的舞台，那种化学反应..."她意味深长地笑了，"是金钱买不来的。"
待其他人离开后，程予安和林修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一时无言。
最终是林修先开口："看来'双子星计划'要成真了。"
程予安笑了："害怕了？"
"有点。"罕见的坦诚。
林修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但更多的是...期待。"
决赛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导师们给出了最后的建议。
苏芮看着站在一起的程予安和林修，微笑着说："记住，舞台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真实。观众能感受到你们的真心。"
走出训练室，程予安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决赛曲目你选了什么？"
林修神秘地眨眨眼："秘密。但我想...你会喜欢的。"
夜幕降临，训练基地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明天就是决赛之夜，所有的汗水和泪水都将迎来最终的检验。
但此刻，站在星光下的两个少年心中已无惧意——因为他们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条路他们不再孤单。
深夜，训练基地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程予安辗转反侧，索性起身来到空无一人的训练室。
推开门时，他愣住了——林修已经在里面，坐在钢琴前发呆。
"睡不着？"程予安轻声问。
林修的肩膀微微一颤，转过头来。
月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你不也是。"
程予安走到他身边坐下。
钢琴上摊开的是那首《致那个教会我真实的人》的乐谱，上面满是修改痕迹。
"明天..."程予安刚开口又停住了。
明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这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都将结束。
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发紧。
林修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听完整版吗？"
不待回答，旋律已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这首曲子开头忧郁而克制，像林修平日的伪装；中段逐渐激烈，仿佛他内心的挣扎；最后归于平静却充满力量，像是找到了某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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