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明达回来了，却没见到钟志远，钟志远回校考试去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田甜问鲁明达，神情很是担心。
鲁明达撇了下嘴，“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田甜见鲁明达为难的样子，没有追问。
一个礼拜之后，开产供销联席例会时，田甜才见到钟志远。
她总觉得钟志远平静的表情下藏着说不出的忧伤。
这是她的直觉，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
“随着新闻的发酵，花儿女装在全国的知名度远近驰名。”钟志远看了眼李双喜，“是你们下山摘桃子的时候了。”
与会的人都笑了。
李双喜笑得灿烂，看着本子，炫耀地说：“招加盟商的广告已经发布了，想加盟的人很多，各区域正在按手册要求筛选加盟商。”
前期生产、采购齐头并进，现在轮到销售大放异彩，他十分开心。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大家都善意地笑了。
“采购部和生产部也闲不了，各区域的OEM厂家开发得如何了？”
钟志远看向小罗子和张根发问。他一直强调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从物流的角度，在各区域发展代工厂，不仅可以加快配送速度，还能免库存，压缩成本。
“我们各选了三家，张经理他们在评估。”小罗子汇报道。
张根发翻了翻笔记本，汇报道：“北京、上海的已经选定了，哈尔滨和成都，还在路上。”
他做梦没想到，一个生产经理有机会出差，以权威的姿态出现在同行面前，十足的威风。
事情都在有序进行中，会议结束前，钟志远公布一个让所有人欢声雷动的决定：为庆祝花儿女装专卖店花开五朵，给予全员奖励。
田甜获得了最高奖，两万元，在场其余众人都金额不少，最少的都有两千元。
大家纷纷向田甜恭喜祝贺，也为自己欢庆。
钟志远散会后，和田甜回到办公室。
“文化衫准备得怎么样了？”钟志远问田甜。
他早就将“穿上花儿，爱上运动”，“1984，零的突破”，“1984，奥运首金”，“我运动，我快乐”，“我们是冠军”，“团结起来，振兴中华”等口号给了田甜。
“样衣都出来了，效果不错。”田甜说，还处在兴奋状态。不过，还是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今年奥运会，金牌会实现零的突破？”
钟志远摸了下鼻子，笑道：“你们女人对体育不感兴趣，从趋势来看，我预测会有十几块金牌。”
田甜不敢不信，反正钟志远挺神的。
“运动服已经分批投入生产了。”田甜说。
“嗯，奥运之后，会掀起全民健身运动，运动服一定十分风行！”钟志远说，想到李宁牌，想到李宁即将在奥运会上大放异彩，豪夺三金二银一铜，内心很感慨。
“广州到底出什么事了？”田甜冷不丁地问。
她总觉得钟志远压抑情绪，即使笑也不是开心的。
钟志远心里一直藏着对黄文深深的愧疚。如果黄文不遇到自己，她的人生不会这么短暂。
听田甜问，勾起了他的忧伤。
见田甜目光温暖，充满关爱，感受到母性的慈爱，忽然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情绪失控，掩面泪流。
田甜吓了一跳，第一次见到钟志远这么软弱。
她感受到钟志远深深的悲伤，为他担忧，又为他在自己面前的毫不掩饰而感到欣慰。
什么也没说，她静静地陪着钟志远。
六月的风很热，电风扇呼呼地转动着，房间里很安静。
许久，钟志远渐渐平复，田甜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手帕叠得方方正正，带着淡淡的香味。
钟志远接过手帕，闻到香味，心神宁静起来。
他将手帕盖在脸上，双手捂着，仰面朝天。
好一会儿，他揭开手帕，又恢复了安然的面容。
他朝田甜歉然一笑：“让你笑话了。”
田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向他伸出手，笑道：“我可什么也没看到！”
钟志远将手帕还给她，给她一个阳光的笑。
这一刻，他们之间有了说不清的相惬。
两个人的相处会因为某个不为外人道的片刻，升华到心照不宣的默契。
彼此的认可达到至高程度，以至心意相通。
田甜没有问钟志远因为什么，钟志远也没说是什么，但两个人都觉得对方理解了。
有时候，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么美妙，又那么暧昧，说不清道不明。
他们之间没有情爱，依旧有男女关系。
田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画框来，递给钟志远，笑道：“这是幅鱼皮画，我们当地的特产。”
“噢，鱼皮画？”
钟志远没听说过，很惊奇地接过画来，上面是一匹奔腾的骏马，有“马到成功”四个字，细看下，鱼皮的自然纹理清晰可辩。
“这是赫哲族的鱼皮画，快没人会做了。”田甜说。
“嗯，马到成功，好！”钟志远赞道。
田甜又拿出一只罐子来，递给钟志远，笑问：“你猜这是什么？”
钟志远看了看，猜道：“笔筒？”
田甜呵呵地笑了，“这是抱马子茶叶筒！”
“抱马子？茶叶筒？”
钟志远皱眉笑问，心想，马子都抱上了，这么香艳的吗？
“抱马子是咱们大东北稀有的特产树木，有特殊的香味，用它装茶叶，不仅不走味，而且还会增加茶叶的香味。”
钟志远拿起来细细地品鉴，茶叶筒雕刻了精美的花草图案，但依旧看得见十分清晰的木纹，他打开盖子闻了闻，确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他鼻子耸动，深吸了一口，很陶醉。
“香，好东西！”
他将鱼皮画和茶叶筒都归置好，对田甜不客气地说：“我都笑纳了！”
田甜见钟志远喜欢，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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