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宁拍了拍王嫂的手，安抚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不是？总归会有法子的。”
王嫂忍不住笑：“就是你们读书人，说话一套一套的，看你这样子，你们云生多半是没什么事儿，要是真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老王有几个兄弟，可以问问他们缺不缺人，再不行，我娘家还有两个兄弟，他们干的是苦活儿，你们要是不嫌弃，就跟着他们……就是有一个，他们是到处跑的，你们夫妻到时候可能要……”
看得出来，王嫂是真的在帮她想办法，季宁宁点头：“谢谢王嫂，现在还没到那份儿上，我们心里有数，要是真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王嫂笑了，“哎”了一声：“快回去做饭吧！马上他们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下班了！”
季宁宁又拉着王嫂，问：“你家远成那个高中离着初中远不远？每次都看到季平平和远成一块儿回来，别耽误了远成的学习。”
王嫂摆手：“是我让远成带着平平回来的，两个人一块儿回来路上有个伴儿，还安全一些，你不知道……”
王嫂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这一段时间，已经有几个小孩子遭了毒手了，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的犯人，哎哟，说起来我就害怕，你家还有两个小的，最近接送你就让云生去吧，你怕是弄不了。”
季宁宁回到家，还有点胆战心惊，什么杀人犯，什么杀小孩儿，有点恐怖。
她打了个哆嗦，抓紧蒸上米饭。
唐云生从自行车上把两个孩子抱下来，唐莎第一个跑到季宁宁面前，笑着问她有没有好吃的。
季宁宁从锅里捞了两块排骨，让两个孩子拿去分着吃，然后把王嫂今天跟她说的事告诉了唐云生。
“这什么事儿啊，怎么犯人还能跑出来继续犯案呢？”
唐云生面不改色：“没事儿，已经抓住了。”
“啥？你咋知道？”季宁宁的脑瓜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
“今天爸爸抓住的！爸爸真厉害！”唐溪咬着排骨，口齿不清地说。
“你抓住的？”季宁宁惊讶。
唐溪三两口把肉吞下肚子，挥舞着沾满油的手开始讲唐云生和那歹人打起来的样子，季宁宁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兴致勃勃地听唐溪讲述。
唐溪天生口条顺，又读了一段时间书，学了不少词语成语，不管用得对不对，全堆上了。
“……我和妹妹一从学校里走出来，就看到一个人向我们冲过来，我都吓呆了，那个人快要拉住我的时候，爸爸突然出现了，像神仙一样！一拳打在那个人的脸上，爸爸让我和妹妹在旁边等着，又去打那个坏人……”
季宁宁有点担心，抬头看他：“你没受伤吧？”
唐云生心里一暖，把手往背后藏了藏，嘴硬道：“一个小流氓，三两下就打趴下了，那货是个赌徒……后来警察来了，把他带走了，我还跟他们问了一下，说是现在有戒赌所，要是下次唐济生还敢过来，咱们就把他也送过去！”
季宁宁从他身后把手拉出来一看，手上蹭破了两道血口子，心疼地“嘶”了一声：“你还惦记着你那个赌徒弟弟呢，自己的手是根本没当回事儿啊！”
唐云生笑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根本不当回事儿的！”
季宁宁摇摇头，给他消了毒，贴上创可贴。
唐云生觉得惊奇：“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些东西了？”
“你是一点不操心，家里两个孩子，难免磕磕碰碰的，这些常备药什么的，不都得备上吗？”
唐云生嘿嘿一笑，滑稽地学着戏文里做了个揖：“媳妇大人，让你费心了！”
季宁宁很难把他那张脸和他的动作联系起来，起身盛饭去了。
——
因为时装秀的事，再加上现在黄秋岚对方万里也不排斥，公私结合，方万里跑海市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每周都会开车过来。
有时候还会叫上季宁宁——方万里担心自己去黄秋岚店里太过频繁，让有心人传出二人的闲话。
季宁宁也喜欢去吃他们的瓜，现场看他俩的进度，正好有设计上改动的细节还可以当面讨论。
两人的进度还是挺快的，进入十二月，向来不飘雪的海市居然难得下了一场雪。
“下雪了。”黄秋岚送客人到店门口，惊喜地发现。
“真的吗？”
方万里和季宁宁都挪了窝，一块儿凑过来看。
刚刚开始下，雪下得很急，天灰暗暗的，明明是下午两三点，就像是要天黑似的。
“下得这么大，明天路上就要积雪咯！”方万里的语气里透露着喜悦。
季宁宁忽然开口：“初雪啊，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过的呢……”
她悄悄地扯了一下方万里的衣角：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你喜欢人家，还不赶紧表示表示？
季宁宁朝着方万里猛使眼色。
方万里也不是傻的，立刻反应过来：“秋岚，我去定绿波廊的位子，咱们晚上一起去吃饭吧？”
黄秋岚有点为难地看了看季宁宁。
季宁宁识趣地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下雪了，我得赶紧回去买菜，今天我们家吃火锅！”
方万里客气地问：“外面下大雪呢，要不我送送你？”
他脚下却不动。
季宁宁扭头似笑非笑地呛他：“方万里，你没这个诚意就别说这话，我打车回去！从你俩礼金里扣。”
黄秋岚担心：“别着急回去啊，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呢！”
季宁宁摆手：“得了得了，不打扰你们两人相处了，我得识趣，不然一会儿有人该骂我了。”
说完，她围上围巾戴好帽子出了门。
以前下雪的时候，季宁宁还给自己整点小仪式感，吃个小火锅，看个电影，现在看电影是没那条件，不过火锅倒是可以整起来。
她长叹一口气，看着热气从自己面前流出，也是不指望唐云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了，前两年俩人过生日都只是简单煮个面条，这种什么初雪的日子，他更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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