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芹道，“村长，听吴哥说，你能帮人借运，这是真的吗？”
吴胖子顿时脸色尴尬起来。
村长看了一眼吴胖子，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帮人借运呢？”
“别推托啊，村长，”白雪芹笑意盈盈，“我就想着既然村长能帮吴哥借运，不知道能不能也帮帮我，我这段时间也挺倒霉的，一直想转转运。”
“借运？”川子说，“这是什么东西？”
白雪芹道，“刚才吴哥告诉我的，说只要村长带着去宗祠拜一拜，上支香，就能接运。”
她在“宗祠”二字上咬了重音，川子顿时挑了挑眉。
川子笑道，“运怎么借，难道还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运气借出去的吗？如果别人不还，那该怎么办？”
“借运不过是心理作用，信则有，不信则无。”村长说。
白雪芹说，“那吴哥说的，晚上不能随便在外面乱逛的警告，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吗？”
村长看了她一眼。
白雪芹笑道，“村长，吴哥说转运没有提必须是陈头村本家人，我寻思着我应该也可以去拜拜宗祠转转运，你觉得呢？”
村长沉默了一下。
川子说，“南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转头看向村长，“村长，你不要怪我同事，他这人就是这样，特别信这些。”
又说，“不过运气这种事情嘛，确实多多益善，不知道村长能不能也让我拜拜陈家的宗祠，让我也涨涨运气，开开眼界？”
村长看着眼前两人。
“也不是不可以，”村长说，“但你们真的要去吗？”
白雪芹说，“当然去啊。”
“那好。”村长慢吞吞地说，眼睛显得很混浊。
他慢慢拿起门边的白纸灯笼，“既然想借运，那就走吧。”
白雪芹看了看吴胖子，“吴哥去吗？”
吴胖子赶紧摇头，“不不不，我坐这里就可以，村长，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白雪芹看了看他，知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村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吴子，你就乖乖留在这里，听叔劝。”
吴胖子连连点头，“是，都听村长的，我绝不出去，之前我也没出去。”
村长回头看向白雪芹与川子，“走吧。”
三人再次走入黑夜，野外的虫鸣阵阵，三人脚下窸窸窣窣，路边杂草拍打小腿。
这次走的是另一条路，这条路比之前的黄泥路要偏僻得多，三人慢慢把村长的家丢到身后，走过好一段透着隐隐约约烛光的房子。
这数量看着多，样式跟之前在村口看见的房子大差不差，平房土墙房，某些房子外面还有修补墙面的明显痕迹。
白雪芹问，“村长，你们这里的房子窗户怎么会设计得这么小，而且整个房子就只有一扇窗户，采光不会有问题吗？”她走过房子窗外的时候量了一下，窗户只有一个头颅大小，低低矮矮的，人走过就能直接把头探进去。
此时家家户户窗户都贴着红纸。远远看去就像一双双红眼睛。
村长“呵”一声平平地笑了，“比起命来，谁还在乎采光？”
三人走过这一段房子，开始左拐往上走，没多久，一个宗祠就出现在大家眼前。
宗祠前后都不靠，周围是一片空旷。模糊中似乎看见飞檐翘角，青瓦青砖，很气派的样子。
双开黑色大门敞开，里面传来蜡烛恍惚闪烁的光。
“宗祠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村长的声音有些阴恻恻，“跟在我身后，进来吧。”
白雪芹莫名听出有些寒意，默默摸了一下下巴。
她放慢脚步，走在最后，三人排成一排，迈进了宗祠内。
宗祠是四合院样式，形式是“口”字型，并不大，中间露天，再往里去的室内才是祖宗牌位什么的，此时露天的地方正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地下铺着木板，前后绑着绳子，棺材不算大，约莫能装下一个成年人。
靠门的位置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香炉插着香，还有果肉盘，酒杯一一分放。
川子看了一眼棺材，迈步就想往里走，被村长拦住了。
“不是要借运吗？”村长慢慢地说，“去上支香吧。”
川子奇怪，“借运不是要拜里面的牌位吗？”
村长脚上没动，“不是，是在这里上香。”
川子都惊了，“给棺材死人上香借运？”他看向白雪芹，白雪芹点了点头。
她说，“村长，我猜测这个借运，应该是从死人身上借吧，要不然不可能村里人刚死，吴哥家里人就让他回来借运。”
“我说的对吧？”
村长幽幽地说，“借运借运，自然是从死去的人身上借，怎么可能要往老祖宗头上借？”
“上香吧。”
川子也没说什么，拿了根香，点燃就要往香炉上插。
“要三支香，”村长说，“三跪九叩，才会成。”
川子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村长，就不用了吧？我这膝盖可从没跪过人，这种形式就算了？”
村长连多余表情都没有，提着灯笼直直站在那里，“你不叩头，运怎么可能会到你头上？”
川子脸色不好看，白雪芹见此，突然道，“我来拜！”
她点起三支香。
川子见此，退了两步。
白雪芹把香举到头顶，身子一矮，直接就板板正正地跪了下来，标准三跪九叩，这才把香插上。
村长脸色好了些，嘴里念念有词，“今上香三支，借运三载……”
白雪芹一脸虔诚。
川子拿着香往宗祠内走，绕了一圈，没发现有其他人，这才回来。
站在白雪芹的身后，他看了一会，忍不住道。
“村长你们也挺物尽其用啊，人死了，连运都要借走，你就不怕这人下去之后倒霉，回来找你算账？”
村长不说话，眼神莫测地看着他。
“也对，村长可是受祖宗保佑的，怎么会怕？”
川子直接把手里的香插进香炉里，“说句不好听的，这棺材里头死的可不是我的谁，我一个大男人就这样磕下去，他受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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