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克莱尔？”
我睁开眼睛。
布雷斯·扎比尼看上去相当的疑惑，适当的露出一些担心。
车外风景快速掠过，摄魂怪离开后气候温暖了不少，但大家都知道它们并没有真正离开，只是暂时退却，不少人还相当的恐惧，会守护神咒拥有保护别人能力的人还是太少了。
“没事，就是之前使用守护神咒的时候魔力用的有点多，现在太累了。”我马上回答，“谢谢关心，我已经喝过药了。”
现在烦扰我的是另外一件事。
见鬼的阿斯特拉。
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这孩子欠打的感觉了。
怪不得这两年说话都跟我端着，一开始还装成小明同学，真把自己当成搜索引擎，说话迷迷糊糊的，一看就知道参考了我之前和他讲过的关于谜语人的故事，虽然并不介意把关于世界的信息告诉我，但是对于自己的信息却忌讳莫深。
在我辛辛苦苦和系统掰扯，确定好了修补错误的计划后，这小子居然又死了。
和之前的烂尾不同，他把自己的灵魂塞到书里面，并且封印自己的能力，把一本书扔进另一个世界可比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扔进一个世界要容易的多，以书为媒介，直接把自己的灵魂给拉过来。
诶，这不就偷渡成功啦！
幸亏阿斯特拉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然我肯定要捏断他的魔杖，打断他的腿（夸张手法）。
这种非法偷渡和自杀没啥两样，居然去赌这么小的成功穿越世界的可能性……仗着自己是主角命大吗？
日记本给他提供了不少灵感，难怪一直背着我，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魂器也研究了不少吧。
好好好，好一个炼金天才。
早说有不祥的预感，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呀。
我深吸一口气，免得悲从中来露出狰狞表情。
辛辛苦苦快十年……按照我的记忆，我和阿斯特拉认识了有十年，四年级之前的记忆比较清晰，越往后越模糊，估计又是被隐藏起来了，但这不代表我就不知道。
记忆可不是唯一可以传递信息的方式，总不能失忆了就当睁眼瞎，然后又走一通产生误会，互相猜疑的戏码，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可做好了准备。
只是现在看来，准备还是没有意外多。
明明车厢很安静，但就是坐立难安的布雷斯·扎比尼：“……”
想发抖，但是又怕破坏形象。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莫名其妙感觉面前的克莱尔同学突然升起了一种恐怖的气息，因为有着某种熟悉的倾向，布雷斯·扎比尼自动敲响了警钟。
这个来自纯血家族，家里本身和名利场有很大关系，受过良好的礼仪训练的少年默默咽了咽口水，背挺的更直，在克莱尔看过来的时候还微微一笑表现出自己的良好风度。
救命！
我继续深呼吸，可惜还是没有忍下来怒气，它和释放守护神就带来了大量快乐情绪结合在一起，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怒喜交加。
也行吧。
反正不管多离谱的事情都见到过了。
和阿斯特拉在四年级第一次碰见系统和世界意识那会为了保护阿斯特拉我还和系统打了一顿，扣住它不存在的脖子，给它迎面来几拳后终于老实了，然后商量商量把该交代的交代完，该解释的解释完，开始准备构建自己的故事线。
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刚听见自己命运时阿斯特拉脸上那种崩溃的表情。
他未必相信了系统的话，但灵魂确实因为痛苦而哀嚎，以至于在提起那些可能存在的伤痛时累积爆发。
“为什么……”
阿斯特拉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就那样愣愣看着我，我甚至觉得只要再说一句话他就会落泪。
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个结局？
能为什么——当时的我迅速意识到了什么是最该做的，当机立断的也给了崩溃的阿斯特拉一拳。
这一拳相比给系统的可轻多了，但也确实可以唤回阿斯特拉的部分神志，让他从那些不断轮回的痛苦中脱离出来。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命运。”
这是一个谬论。
“我的存在就是证明。”
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那么现在过来。”我说，“我就在这里。”
哪怕只是一个透明人，哪怕只是如雾一般的灵魂，我并非虚无的存在，消耗自己的力量，他可以碰见我。
倒在地上的少年大口的喘气，他看上去没什么力气，身体微微的蜷缩着，典型的在面对痛苦时保护自己的姿势……我没有等他过来，而是选择走了过去，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凝实自己。
然后——触摸他的额头。
在阿斯特拉抬起头时，我看见了他眼里倒映的我自己，不自觉流出的泪光中，反射着我当时的表情。
因为愤怒而皱起眉头，凝聚着固执和超然的平静，以至于在笑起来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无奈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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