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疼吗？”
陈富海摇摇头，木讷的说不出话来。
韭花隐隐的哭起来，“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这群羊。”
“到外面我们怎么生活啊？我们又不识字。”
“韭花，有我呢？”
韭花静静地躺在毡衣山。
“韭花，我不能，我不能。”
“青山作证，我们两人不离不弃。”
“我是一朵山丹花，你是一朵山茶花，我没了，你也没了。”
“花没有了，我们的爱也就没有了。”
陈富海和韭花在大马营草滩，私定终身，“我爱你，我们一起走过岁月的苍老。”
九班长陈富海，以这样的经历，渡过那拉山口艰难的岁月。
出现在你生命里的女孩，都不是偶然，有的欣赏你，有的心疼你，有的帮助你，有的利用你，有的调教你，有的来教育你，都是生命中的贵人。
韭花游刃有余，不到二十分钟，一只羯羊已肢解。
“快，帮个忙。”
刘世雨尴尬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有轻微的晕血症。
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刘世雨在山洞里守候战友的遗体，曾经朝夕相伴的战友，说没，就没了。
个体生命的消失，如同木棉树上的木棉花，洒下大地一片红。在自然界微不足道，可是对木棉树，就是整个世界。
所以刘世雨怕鲜血。
陈富海转过身来，接住了肢解的羯羊。
刘世雨这才睁开眼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韭花刀子游刃有余，在骨节肢解羯羊，往锅里丢。
“你们城里人就是不习惯，一个大男人居然害怕杀羊。”韭花咯咯笑着。
“林场不发工资，你们靠什么生活？”
山湾那边还种一百亩青稞。
“隘口过去，峡谷一个湾湾里，有一百亩土地，种上青稞，养着两匹马，养着五十只羊。”
知识可以传授，但智慧只能生活实践中领悟。
是非，只有判断。
给了陈富海一百亩荒地，让他自生自灭。
陈富海种地是主业，护林员只是一个副业。
“这样的生活也好，这里是世外桃源”。
刘世雨不知道说什么话能安慰陈富海。
鲜肉，大煮羊肉，扑鼻的香味，挑动着每一位品尝大煮羊肉的味蕾。
“出门在外，粗茶淡饭就行，何必这么破费。”
“一回生二回熟，远方来的都是客人，”韭花用不流利的汉语招呼着南山一行。
一向暴躁的陈富海此时也特别温柔，他对战友刘世雨情真意切，爱屋及乌。
草原上用羯羊招待陌生人也是不可能的，今天陈富海这么做，一切皆有缘由。
韭花捞了一捧热气腾腾的羊肉，饥饿的人在食欲面前，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
祁连山羊肉耳如茧，角如栗，肋如箸，尾如扇，肉不膻。
大煮羊肉是从骨节解开的。“这么大的羊骨头，怎么吃？”
“都是自家人，吃羊肉。”
陈富海捞起一块肩胛骨递给了刘世雨，刘世玉给陈富海递了一个眼神，意思就是给处长先吃。
韭花聪明，她拿起一块胸髂子递给了南山处长，“客气的说着，吃、我们草原的大煮羊肉。”
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腿短，羊毛出在羊身上，不能白吃人家的羊肉。
从红石口路过已成定局，关键是处好关系，县官不如县管，基层工作难做，非黑即白，也得点破迷雾。
于是南山处长话锋一转说过，“世雨，你战友这么热情，你去车上把礼品拿来，馈赠给你朋友。”
“世雨，把那条中华烟拿来。”
“朋友的羯羊不能白吃，我们以后还得从这个山涧过。”
俗话说得好:“富海高洁，有君子之风，可抬手不打送礼人，富海敢不会把我们撵出去吧。”
“”处长，我知道。”
“今天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改日那条烟我给富海送过去。”
陈富海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子，这样做会气坏陈富海的。
韭花切碎了蘑菇，黄褐色的蘑菇星星点点散落在锅里，有一股鲜味，好一碗蘑菇羊肉汤。
喝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羊肉汤，他们身上也暖和了，忘却工作的烦恼。
韭花又拿来烤箱，烤热的馒头，然后端来一个坛子，野韭花酱。
一份清爽可口的野韭花酱，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羊肉汤，瞬间唤醒了南山处长味觉刺激。
刘世雨把啃得羊骨头放在桌子上，喝一口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羊肉汤，擦一把额头的汗，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元钱，大家就听我说一句。
“富海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结婚不请我，今天就当是礼钱，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陈富海涨红着脸，“老战友，这，这怎么是好？”
处长南山也是计上心来，“富海，你结婚不请你的战友，就是你的不对，在我们那里就是看不起人。”
韭花羞红了脸。“我们没有办结婚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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