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个个呆立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喧闹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李义那锐利如鹰的目光对视，仿佛一接触就会被看穿内心的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偶尔的风声轻轻吹过。
许久之后，指导员张力站了出来。
他的神情有些紧张，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微微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报告长官，原本大家都在好好训练，是一新兵不服管教，这才起了冲突。是我监管不力，我愿意接受处罚。”
张力说着，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副认罚的姿态，肩膀也微微下垂，显得有些沮丧。
李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看到大家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抬起头来，别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训练中有点摩擦很正常，但闹成这样就不像话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像是对自己的士兵们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却看到他们因为一点小事就闹成这样，感到有些失望。
李义了解情况后，目光如炬，那眼神像是两道锐利的箭，大声问道：“哪个新兵？站出来！”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话音刚落，一个大高个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足足比周围的士兵高出大半个头，身材魁梧。
此刻他梗着红脖子，脸涨得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眼神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是我，邓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不满。
李义上下打量了邓军一番，看着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平静地说：“邓军是吧，先自我介绍一下。”
邓军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叫邓军，怀着一腔热血来参军，想着能杀敌报国。”
他说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握拳，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还没等李义接着问，他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股脑地表达出对部队的不满：“长官，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可这训练强度也太大了，每天累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早晨天还没亮就被喊起来出操，跑完步就是体能训练，什么负重跑、俯卧撑、仰卧起坐，一样接着一样，中午就给那么点时间休息，下午又是枪械训练、战术演练。”
“我这一天下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累得我晚上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还有这生活条件，吃的不好，每顿就那么一点菜，还经常是咸菜和窝头，一点油水都没有。”
“住的也差，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里，晚上翻身都困难。我本来以为参军能大展身手，可照这样下去，还没上战场我就先垮了。”
邓军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挥舞着，脸涨得更红了，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周围的士兵们听着邓军的话，有的面露惊讶，嘴巴微微张开，似乎不敢相信邓军会在李义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有的则在偷偷地摇头，觉得邓军太不懂事，不该在这个时候抱怨。
他们没想到邓军会在李义面前如此大胆地说出自己的不满。
李义静静地听着邓军的抱怨，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
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邓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理解和包容。
等邓军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邓军的肩膀，那动作很轻，但却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示意他冷静下来。
“邓军，你有想法能说出来，这是好事。但你只看到了眼前的辛苦，却没看到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训练，为什么要过这样艰苦的生活。”
李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敲在邓军的心上。
他走到队伍前面，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缓缓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战争年代！小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进村就抢粮食、抢财物，看到男人就杀，看到女人就糟蹋，多少无辜的百姓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
“我们作为军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同胞都在等着我们去保护他们。”
“如果我们训练不严格，上了战场拿什么和敌人拼？你们觉得训练苦，可比起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弟兄们，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受了伤也只能简单包扎一下继续战斗。”
“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小鬼子赶出我们的国土，让我们能过上太平日子。”
李义顿了顿，接着说：“至于生活条件，我们现在物资匮乏，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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