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淇神色仓皇地冲上城楼,目光扫过被霍湛手下控制住的陆铃华时,眼底的怒意瞬间翻涌。
他猛地转头瞪向霍湛,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谁准你动她了!”
说着,他便要冲上前去救人,却被霍湛早已安排好的侍卫死死拦住。
霍湛皱眉,他就搞不懂这个女人给他弟弟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让他如此失态。
“你别胡闹!”
霍湛压低声音呵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马上就要开战了,你想因一个女人自损军心吗?”
“你闭嘴!”
霍淇的情绪彻底爆发,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胸腔剧烈起伏。
“大哥,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骗我!”
若不是念及兄弟情分,念着霍湛往日对他多加护佑,他此刻早已拔剑与眼前人对峙。
“我不许你伤害她,大哥,我连王位都可以让给你,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霍淇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字字带着哀求与决绝。
霍湛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下战事在即,他没心思与霍淇纠缠,直接让人把他拉到一旁去。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架着仍在挣扎的霍淇,强行将他拖到城楼角落,任凭他如何嘶吼,都不再松开。
霍湛迈步走到陆铃华身边,一只手扣住她的胳膊,俯身看向城下的祝怀熙,语气带着威胁。
“祝怀熙,你可想清楚了,她的命值不值钱,你最清楚”
祝怀熙的目光掠过陆铃华,两人的视线刚要触碰,他便迅速收回,只留给她一个冷硬的侧脸,声音掷地有声。
“我只说一次,你杀我江国百姓一人,我便屠戮百倍奉还”
祝怀熙的声音透过寒风,掷地有声地撞在城楼上,带着彻骨的冷意。
话音落,他抬手高举,厉声开口。
“众军听令!”
霍淇在角落听得心头一紧,见祝怀熙竟真的不顾陆铃华死活,瞬间红了眼。
他猛地发力,硬生生挣开侍卫的钳制,朝着城楼边缘冲去。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霍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等他靠近,直接将陆铃华朝城下推去!
“唔!”
陆铃华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便瞬间失重,像片断线的红绸,朝着下方的战场坠去。
祝怀熙瞳孔骤然收缩,心头像是被狠狠攥住,但他望着身后整装待发的南域士兵,终究咬了咬牙。
他不能因为一人,弃数万将士与百姓于不顾。
“铃儿!!!”
霍淇的嘶吼刺破空气,他眼睁睁看着陆铃华的身影往下坠,什么也顾不上了,纵身跃出城楼,跟着跳了下去!
“霍淇!!!”
霍湛惊得脸色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淇会如此冲动,伸手去拉时早已来不及。
他扶着城墙往下看去,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底满是慌乱,他从未想过,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下坠的风灌满衣襟,霍淇拼尽全力伸手,终于在半空抓住了陆铃华的手腕。
他紧紧攥着那只冰凉的手,什么也顾不上,随即用力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对着地面。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静止。
陆铃华趴在霍淇怀里,后背还残留着下坠的失重感,呼吸乱得像要炸开。
她缓了片刻,才颤抖着抬起头,视线触及霍淇脑后不断蔓延的暗红血迹,整个人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不……”
她吓得声音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霍淇沾满尘土的衣襟上。
霍淇的气息越来越虚弱,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微弱。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冰凉,轻轻蒙住陆铃华的眼睛,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最后一丝力气。
“别,别怕”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他死了……
陆铃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神情木然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霍淇冰冷的衣襟上。
片刻后,她眼前一黑,身体软倒下去,彻底晕在了霍淇逐渐失温的怀中。
祝怀熙和霍湛也没从这场面中反应过来,还是身旁的副将提醒,祝怀熙才猛然找回心跳。
他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寒冰般的冷意,声音凛冽如霜。
“攻城!”
………
浓重的血腥气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耳边还回荡着挥之不去的厮杀声,兵刃碰撞的脆响、士兵濒死的嘶吼。
陆铃华疲惫不堪的慢慢睁开眼,她惊恐的四处张望。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不断向四周扩散猩红鲜血。
烟雾在低空盘旋,将破碎的军旗染成暗沉的褐红色,风一吹,旗角垂落,溅起地上的血珠。
太过安静了,一个活人都没有,只有冷风在呼啸。
陆铃华攥紧了沾满血的衣袖,布料上的粘稠感刺得她指尖发颤,呼吸也跟着乱了节奏,其他人呢?祝怀熙呢?都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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