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祝尽显已经重病不起,难不成,要让祝怀熙那个毛头小子领军?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祝怀熙到底有没有继承他父亲的半分本事。
祝恒青当年的确是年少有为,是威慑杀场的战神。当初南疆被打得节节败退,若非父王借姑姑的手杀了祝恒青,此刻南疆得国土怕是早就残存无几。
纷乱的思绪被风卷散,霍湛收回目光,声音瞬间冷硬如铁,穿透嘈杂的风声。
“通知各校尉,竖旗,迎战”
“殿下,万不可轻敌”
身旁的副将急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劝阻。
霍湛侧过头,眼底翻涌着桀骜的冷光,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轻敌?我倒是想看看,南域能不能再出第二个祝恒青”
霍湛放下窥筩,祝恒青这三个字,曾是南疆士兵心底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人不仅精通排兵布阵,能以少胜多扭转战局,自身更是浴血拼杀的战场杀神,一杆长枪挑落过无数敌将,光是名号,就能让南疆军阵的士气矮上三分。
可那又如何?
霍湛指尖抵着城墙砖缝,指节泛白,这一次,他要亲手擒杀祝恒青的儿子,用祝怀熙的命来祭旗,把当年南疆兵败的耻辱,连本带利地从他们身上血洗回来!
军令刚传下,旷野上的风骤然变猛,城楼上的南疆军旗被吹得呼呼作响,边角拍打着旗杆,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厮杀敲鼓。
远处天际已泛起淡灰,零星的烽烟从南域方向缓缓升起,细长的烟柱刺破长空,这是一道尖锐的开战信号。
南域城内,祝怀熙正将一叠文书递到副将手中。
他将城内防务、粮草调度,还有伤兵救治,妥善安排给不同将领。
整日整夜,在多次在沙盘上模拟排兵布阵后,每一条攻防路线、每一处伏兵点位都在脑中过了无数遍……
天还没亮透,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像一块浸了水的破棉絮沉甸甸罩在头顶,连风都带着股铁锈般的冷意。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声中缓缓向内拉开,晨光顺着缝隙倾泻而入。
祝怀熙翻身上马,高大战马的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得沉稳,他一手按紧头盔,目光扫过身后列阵的骑兵,甲胄整齐,长枪斜指,连马嘶声都透着股肃杀的整齐。
没有多余的言语,祝怀熙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率先冲出城门,身后的骑兵紧随其后,铁蹄踏地的声音如惊雷般滚过,朝着南疆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紧接着,一列列身披玄甲的士兵手持弓箭长枪,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前行,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马蹄踏地的“笃笃”声,随着队伍推进渐渐汇成一股沉稳的洪流。
黑云沉沉地压在城头,像一块浸了墨的巨石,几乎要将整座城池压垮。
在太阳初升之际,乌泱泱的南域大军,旌旗如林,甲胄泛着冷光,密密麻麻地铺展在旷野上,直逼城下。
旷野里静得反常,听不到半声虫鸣,只有偶尔掠过的乌鸦在半空嘶哑地叫着,翅膀扫过云层的影子,落在两军对峙的沙场上,更添了几分肃杀。
祝怀熙骑着高大战马上在最前方,玄色披风被晨风吹得微微后扬,他目光平视前方,握着缰绳的手稳如磐石。
身后的骑兵列着整齐的方阵,长枪斜指天际严阵以待,矛尖在微亮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连呼吸都似经过统一调度,沉稳而有力。
南疆城门上,霍湛俯视着下面列列方阵,看着到还真有几分精甲锐卒的样子。
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带兵出征,胸腔里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指尖在城墙上轻轻敲击。
只要打赢这场仗,攻破南域,父王定会看重他,储君之位也多半稳了。
城墙下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里满是肃杀气势,可再强的气势,也掩不住在他人城门下作战的被动。
祝怀熙勒住战马,战马在城门下数丈外驻足,他目光扫过前方的高大城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缰绳。
城墙高耸,城楼上隐约可见南疆士兵的身影,箭弩早已蓄势,只要己方阵型稍有破绽,便是箭雨倾泻的危机。
他给了身侧副将一个眼神,盾兵很快上前,厚重的铁盾层层叠起,像一道黑色屏障挡在阵前,连晨风吹过都掀不动半分。
弩兵则半蹲在盾墙后,弩箭搭弦,箭尖对准城楼上的方向,随时能发起反击。
骑兵在前冲锋,中路步兵守阵。城楼上的霍湛死死盯着祝怀熙,这就是祝恒青的儿子。
不过,他嘴角很快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抬手按住城墙,朝着下方高声喊话,声音透过风传到战场各处。
“祝怀熙,交战之前,我倒是有件礼物要送给你,还请笑纳”
话音刚落,城楼上两名南疆士兵便架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上前。
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罗裙,发髻散乱,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脸上。
是陆铃华,她被牢牢架着胳膊,挣扎间抬头,恰好对上下方祝怀熙骤然僵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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