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十分钟，强尼转过身，脸上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复杂。“走吧。”他朝着墓园深处的守墓人小屋走去。
小屋的灯光昏黄，像一颗孤独的星子嵌在黑暗里。离着还有几步远，就闻到一股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气息。守墓人正蹲在屋旁的小菜园里，手里的铁锹一下下翻着土，动作缓慢却有力，灰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身上的工装裤沾满了泥点，看着就像这片墓园的一部分，沉默而苍老。
“打扰了。”强尼率先开口。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强尼脸上，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含糊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强尼！”
“你认识我？”强尼问到。
守墓人卡特微微一笑，对着三个人说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圣凡冈萨契约。”
“我能问一下，圣凡冈萨契约究竟是什么？”乔纳森问道。
“圣凡冈萨契约...那是很久远的故事。”守墓老人露出回忆的表情。
“曾经有一个叫凡冈萨契约的普通村庄，那原本只是一个很平凡的村庄，很幸运，又很不幸，它被某个存在看上了。”
“某天，有个人来到村子里，他带来了友善、知识和信仰，传播着上帝的光辉。”
“这个人教导民众学习圣经，让他们坚定不移的相信上帝，后代一代接着一代，整个村子的所有人都成为最虔诚，信仰最坚定的信徒。”
“甚至，村子被天堂之力福泽，所有人都成为拥有‘沟通天堂’能力的圣徒。”
“而凡冈萨，这个名字也被冠以了‘圣’的名字，被人们称作圣·凡冈萨。”
守墓人卡特的声音像老旧的留声机，在寂静的墓园里缓缓流淌，带着岁月的沙哑：“圣凡冈萨的辉煌持续了百年，直到某天，一个披着黑袍的旅人来到了圣凡冈萨。”
他蹲下身，用满是褶皱的手指捻起一撮泥土，仿佛能从泥土里嗅到当年的气息：“那旅人不像之前传播信仰的人那样温和，他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古井，看着你的时候，能勾起你心底最隐秘的欲望。他对村民说，‘你们的信仰如此虔诚，为何还要困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我能给你们永恒的财富，让圣凡冈萨成为世界的中心’。”
乔纳森忍不住追问：“那旅人是……魔鬼？”
“是，也不是。”卡特摇摇头，眼神悠远，“他是墨菲斯托的一个分身，却又带着更纯粹的恶意。村民们起初不为所动，他们的信仰坚如磐石，可当旅人真的凭空变出黄金、宝石，让干涸的土地长出饱满的谷物时，有人动摇了。”
“第一个是村里的铁匠，他想要更多的铁料来打造兵器，让儿子不再挨饿；接着是面包师，他希望烤出的面包能永远新鲜；最后，连最虔诚的神父，也开始渴望用财富来扩建教堂，让更多人‘信仰’上帝。”
卡特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叹息：“那旅人说，要得到这一切，需要他们签下一份契约——用整个村庄未来百年出生的孩子的灵魂作为交换。村民们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一个个按下了手印。”
“契约生效的那一刻，圣凡冈萨确实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黄金堆满了仓库，庄稼永远丰收，连疾病都绕道而行。可他们没注意到，孩子们的眼睛越来越黯淡，再也看不到天堂的光；夜晚的风里，开始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哭嚎。”
强尼的拳头不知不觉握紧了，他仿佛能想象出那些被欲望吞噬的村民，像极了当年为了救父亲而签下契约的自己。
“百年期限一到，墨菲斯托的分身如约而来。”卡特的声音带着寒意，“那天，圣凡冈萨的天空变成了血色，所有的黄金变成了灰烬，丰收的庄稼长满了毒刺，而那些被抵押的灵魂，无论是否成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地狱。整个村庄，瞬间从天堂坠入了深渊。”
“只有一个神父幡然醒悟，他偷走了那份契约，带着最后几个还有意识的孩子逃出了圣凡冈萨。他用毕生的力量封印了村庄的位置，将契约藏了起来，留下预言：只有被契约诅咒的灵魂骑士，才能重新找到它，决定它的命运——是彻底销毁，还是让它继续为祸人间。”
乔纳森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那份契约里，锁着上千个孩子的灵魂？”
“不止。”卡特站起身，看向远处的墓碑，“那些被欲望驱使的村民，他们的灵魂也被永远绑在了契约上，成为墨菲斯托的养料。巫心魔想要得到它，就是想吞噬这些灵魂，挣脱墨菲斯托的控制，成为新的魔鬼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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