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明白，自己今日必死无疑，脸上却没有半分悔恨，反而勾起一抹苦笑：“我说什么人能有这般气度，原来是二位。”
“你们觉得我会怕？”莫启明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讥讽，“在你们眼里，皇帝就是什么好人？这朝堂早就腐败透顶，如今还心甘情愿为他效力的，恐怕也就你们二位了。”
明知今日必死，莫启明却没半分惧色，只是望着简漾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可惜了，刚遇到合心意的，就要死在这里了。”他看向简漾的眼神，依旧带着令人作呕的贪婪。
其琛和赵书荣正要开口，却见莫启明突然抄起身边的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心口刺去，鲜血喷涌而出，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两个吓得瘫软的下人见状，转身就想跑，李书荣眼疾手快，拔剑出鞘，两道寒光闪过，两人便倒在血泊中。
其琛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诧异。
赵书荣摆了摆手，沉声道：“不杀他们，一旦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我们谁都别想脱身。但太傅死了，宫里定会派人严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楚琰快步走到简漾面前，目光紧紧盯着他身上的血渍，语气急切：“你是不是受伤了？”
“无碍，只是溅到些旁人的血。”简漾淡淡回应，抬手拂去衣摆上的血点。
几人不敢多留，迅速回到马车上。
客栈里死了这么多人，还包括当朝太傅，此事定然会惊动皇宫，后续的追查必不可少，而这其中藏着的猫腻，只能靠他们自己慢慢查清。
车厢里，其琛却始终皱着眉，反复琢磨着莫启明临死前的话“朝堂腐败不堪”“为皇帝效力的只有你们二位”。
马车行驶在荒郊野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夜里回荡。
其琛吩咐停下马车，众人在溪边升起一堆篝火，火光摇曳着驱散了些许寒意，眼下夜色太深，赶路太过危险，只能先在此处歇脚。
篝火燃起的瞬间，其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简漾，身旁的楚琰和赵书荣也频频朝他那边瞥去，而那暗卫正在马车那边看守。
简漾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抬眸淡淡问道：“怎么了几位？可是有哪里不妥？”
赵书荣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没想到公子生得这般俊俏，当初见你戴着面具，还以为你是长相丑陋，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简漾勾了勾唇角，反问：“那现在觉得，我是丑陋不堪，才需要戴面具遮掩吗？”
“怎会。”赵书荣笑着摆手，语气无比真诚，“公子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无论男女，都及不上你半分。”
这话并非虚言。
赵书荣常年在宫中行走，见惯了容貌出众的嫔妃与贵族子弟，却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生得这般夺目。
更让他意外的是，今日见识了莫启明对这人的觊觎，他才真正明白这“断袖之癖”。
若是对着简漾这张脸，会生出别样心思，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简漾却是在心里吐槽起了赵书荣，想当初在将军府第一次见面对方可不是这副面孔。
而一旁的其琛目光落在简漾身上，眉头微蹙，上一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一号人物，他至今猜不透简漾的来历，不仅没有放下警惕，反而越发觉得要多留个心眼。
夜里的寒气渐重，楚琰取来一件厚实的外袍，轻轻搭在简漾肩上。
四人都没打算歇息，围着篝火静坐，抬头便能望见漫天星河。
“今晚的星星真多，倒是难得一见的漂亮。”赵书荣率先开口，打破了夜的沉寂，这般安静的场景，倒透着几分难得的温馨。
楚琰也抬眸望向天空，语气带着几分感慨：“确实，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澄澈的星空了。”
就在这时，其琛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平和：“方才太傅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赵公子可有什么见解？”
赵书荣自然明白他指的是“朝堂腐败”之言，他撑着下巴，望着漫天星辰，沉声道：“朝廷暗藏政变，皇帝也并非我们以为的那般为国为民，恐怕早已昏庸无度。”
这话其琛并非不知，毕竟当年人族与仙族的大战里，双方都算不上良善之辈。
他沉默片刻，说道：“如今天下还算祥和，皇帝虽昏庸，但至少没有四处征战，战乱平息，百姓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也算是好日子了。”
“那可未必。”赵书荣摇头反驳，“撺掇皇裔谋逆虽是死罪，但眼下我们几人已是生死之交，不妨直说，这皇帝不知何时便会挑起战乱，何况几位皇子如今都手握重兵，其心昭然若揭，怕是随时都有人要起兵造反。”
不光是皇子，就连朝中那些大臣，多半也藏着叛变之心。
说起来，如今的朝廷，早已像一盘散沙，各怀鬼胎。
其琛抬头望向夜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将心底的念头悄悄藏好。
其琛对朝堂上的波诡云谲毫不在意，无论是皇子争权，还是大臣谋逆，于他而言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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