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冒出来的欢愉，楚东并未诧异，祂熟练地伸手一拍，就好像拍蚊子一样力大势沉地将其拍成了碎片。
虚影般的面具十分配合地四分五裂，还从那张始终弯弯大笑的嘴里吐出一截简笔画舌头装死。
楚东并未在意。
事实上，就连景元也并不是太紧张，乐子神从不会搞什么大灾难，甚至祂的乐子时常会在啼笑皆非之际给人带来快乐与自由。
哪怕祂潜伏联盟炸仙舟也不会给仙舟人带来什么危险，否则仙舟联盟也不会尊称其为天君了。
所谓欢愉，并非只有自己的欢愉。
阿哈十分配合地装死，然后就幽幽怨怨地又把面具粘了回去，不过破损处明显的裂口就仿佛在控诉楚东的粗暴。
“仙舟有句俗语，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已经砸了我三回了。”
“是吗。”
楚东冷酷地哼了一声。
“你烦了我三千回不止。”
“哪有。”
“我看你就是因为我说出实话，就对我痛下杀手，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祂抽泣着，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黑手捻着小手绢摇了摇。
两位星神交谈看似平淡，却另有一种暗流涌动，景元打开桌上的食盒，取出丹枫为他点的噗噗咩咩超级嘀嘀宇宙美味大宴席，严格按照强迫症的喜好摆了满满一桌。
该说幸好太一的强迫症还没有到真无可救药的地步，连盘子里的菜也要一根一根码好。
“智识是坨废铁，存护是个呆子；巡猎毫无幽默感，毁灭像个疯子。星神都一根筋。”
阿哈短暂的戏精爆发却没有得到楚东的回应后，就又恢复了哈哈大笑的模样，面具在他周身环绕一圈，灵动地上下翻飞。
“你漏了一句。”
楚东挑眉，重新开始翻旧账的:“秩序是个傻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真承认自己是个傻子啊。 ”
阿哈面具在屋里乱窜，飞过桌子时毫不犹豫张开大口啃了一嘴宇宙大炒饭，收获景元怒视。
这可是给楚东准备的，他最喜欢的宇宙大炒饭！
阿哈十分欠揍地晃晃悠悠，飞一次啃一口，没几下就把宇宙大炒饭吃了个干净，还挑衅地打了个饱嗝。
气的景元七窍生烟，冷酷地哼了一声。
阿哈面具猛地凑近他，声音蛊惑:“巡猎家的小孩，被那块大铁头注视，被强迫症青睐的你想不想再加一个欢愉的赐福？”
“来吧，拥抱欢愉，让我们追寻无尽的欢乐，欢笑声中隐藏着宇宙的一切秘密！”
“把神明拉下神坛，这可真是个大乐子啊哈哈哈哈！”
景元忍不住别开脸。
祂锲而不舍地往他身边蹭:“来嘛来嘛，欢愉星神亲自邀请你加入酒馆都不愿意吗？”
“阿哈真没面子。”
楚东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面具揪住:“说话，你一直锲而不舍地寻找我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楚东问道:“因为你找不到太一吗？”
景元一怔。
太一……
阿哈悠哉地又转了个圈，看得人简直眼晕——“讨厌，人家原来是想和太一玩的啦，不过现在对你更感兴趣呢。”
“我送你的礼物怎么样，所有人都说我是‘人性’最重的神，所以我也将我的人性送给你，成为人时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够。”
楚东垂下眼眸。
他，不，祂开口道:“欢愉，这还不够。”
“那如果你吞并欢愉，说不定就够了呢。”
阿哈依旧嬉笑着。
楚东抬眸瞥了祂一眼，缓慢地摇了摇头。
祂的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瑰丽绚烂的三重瞳，一抹金光在三色眸中闪过。
祂说:“你去见祂吧。”
祂说:“命途完整的欢愉不会被此刻的祂吞并，如果你执意如此，便去吧。”
祂左手抱着楚扁扁，右手伸出食指点在了面具上，下一刻，一颗小小的黑洞吞噬了阿哈的欢笑面具。
迎着景元疑惑的目光，楚东继续若无其事给楚扁扁撸毛，肯定道:“祂还会再来。”
景元努力控制自己不要露出呐喊的表情包:“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祂摇了摇头，轻声道:“欢愉在追逐我，因为我在追逐人性，祂也一样，开拓已经陨落，祂除了我还能追逐谁呢。”
但太一没有人性。
祂全部的人性只有我。
所以，阿哈只能失望而归。
祂未必没有猜测到这点，还会继续回来骚扰楚东，所以——
秩序，先吞祂几个琥珀纪！
反正也消化不了。
看着景元苦恼的表情，祂笑道:“真是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啊，用欢愉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祂露出一个很‘楚东’的微笑。
下一刻，祂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三重瞳已消失无踪，普普通通黑发黑眸的楚东抱着楚扁扁，和景元面面相觑，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景元看着楚东的眼睛从茫然逐渐变得恍然，然后突然伸手把楚扁扁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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