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牙行的人便将那名叫珊瑚的女奴送了过来。消息很快在县令居所的下人间传开,好奇的丫鬟们纷纷围拢到后院偏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
“呀,你看她,眼神直勾勾的,好像……有点傻傻的?” 一个小丫鬟小声嘀咕。
“从进来就一直缩在墙角哭,问她什么也不说,光掉眼泪,真是可怜见儿的。”另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语气里带着同情。
“看她那身量骨架子,瘦得跟柴火似的,脸上也没二两肉,年纪应该很小吧?顶多十三四岁?”
“你不也才十三四岁吗?瞧你这圆润的脸蛋,再看看她,哪有点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弱不禁风的,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正议论着,豆芽端着水盆走了过来,见状眉头一皱,驱赶道:“去去去!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手里的活计都干完了?再偷懒小心我告诉六叔扣你们月钱!”
丫鬟们吐了吐舌头,作鸟兽散,只有一个平时和豆芽相熟的丫鬟凑近了低声问:“豆芽姐,你和夫人怎么捡回来个……这么个傻娃娃?看着就不太灵光,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豆芽心里其实也打着鼓,没好气地说:“去你的!什么捡回来的?这是夫人精心挑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夫人到底怎么想的?弄这么个呆呆傻傻、还带着一身麻烦过去的丫头回来,别说干活了,搞不好还得专门派人伺候她。想想自己可能要多照顾一个“累赘”,豆芽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走进偏房,看着依旧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的珊瑚,试着吩咐道:“你!叫珊瑚是吧?还会洗衣服吗?”
珊瑚听到声音,茫然地抬起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地、断断续续地回答:“洗……洗衣服……会……会……”
豆芽叹了口气,指着院子里晾晒的衣物:“那一会儿我带你去收衣服,然后学着洗。记住了,在这个家里,老爷和夫人的贴身衣物是由我亲自洗的。但是张六管家,还有老爷那些来往的门客、先生们的衣服,以后就都归你洗了。明白了吗?”
珊瑚似懂非懂地重复着:“管家……门客……” 眼神依旧迷茫。
豆芽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抱怨:“唉,真是傻了吧唧的,这以后可怎么办哟……”
午后,主院寝室内。
皇甫灵准备午睡。豆芽熟练地为她铺好床褥,然后在床头的鎏金香炉里放置好安神的香粉。她用火折子轻轻点燃,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淡雅宁静的香气。豆芽习惯性地轻嗅了一下,确认香气无误,没有异样,这才放心,准备悄悄退出去。
就在这时,那个在主院里如同游魂般漫无目的晃荡的珊瑚,恰好经过寝室窗外。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珊瑚浑身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爆发出凄厉至极的呐喊:
“香!香——!害人……不要……不要点香——!!”
她如同疯魔了一般,原本呆滞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某种决绝填满,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朝着皇甫灵的寝室冲了过来!
豆芽听到动静,刚想阻拦,却被状若疯癫的珊瑚一把推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屋内的皇甫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从榻上惊坐而起。
只见珊瑚冲进房内,目光死死盯住那冒着青烟的香炉,牙关紧咬,苍白的脸上泪水纵横,但那眼神却异常地坚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疯狂。她不顾一切地扑到桌前,双手捧起那还在发烫的香炉,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脆响,精美的香炉瞬间四分五裂,香灰和未燃尽的香粉撒了一地。
珊瑚还不罢休,像是要彻底毁灭这可怕的东西,抬起瘦弱的脚,拼命地踩踏着那些还在黯燃的香粉,直到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熄灭。
她嘴里反复念叨着,声音颤抖而破碎:“香……害人……害人……不能点……不能……”
看着地上狼藉的碎片和珊瑚那副惊惧过度、仿佛在对抗全世界的样子,皇甫灵和惊魂未定的豆芽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心疼。
皇甫灵压下心头的悸动,缓缓走下床榻,蹲下身,不顾地上的香灰,轻轻地将仍在瑟瑟发抖、喃喃自语的珊瑚揽入怀中,用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无比的怜惜和一丝坚定的冷意:
“好了,好了,不怕了……香已经灭了,没事了……可怜的孩子,别怕……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午休过后,皇甫灵特意请来了九儿为珊瑚诊治。
九儿仔细地为珊瑚号了脉,又观察了她的瞳孔和舌苔,沉吟片刻道:“是癫症,心神受损,惊惧过度所致。我先开些宁心安神的方子,一日三服,连服三日。之后每三日,带她到我那儿,我给她施一次针,疏通经络,稳定心神。”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癫症,单靠药物和针灸还不够,需得配合‘情志’加以治疗,方能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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