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法事做完，慧聪准备离去。
不想汪兆麟带着慧聪在沔县另外三面方城门外，继续郑重其事地布设法坛、焚香诵经。
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城中。
杨正威见和尚走了，立刻宣布：
“献贼必将在三天内攻城，全军即刻进入全天候戒备状态，各营务必检查军械、加固城防，做好血战准备，誓要让贼寇有来无回！”
……
献贼大营。
待几位参与法事的高僧风尘仆仆地返回营地，进入中军帐。
汪兆麟立刻绘声绘色地向张献忠描述起法事现场的 "神力奇观"。
他唾沫横飞地说道：
“陛下，今日禅师一开坛讲经，城头的明军旌旗竟齐刷刷倒了半数。
那些守城兵丁更是如同被无形巨锤击打，纷纷抱头倒地。末将粗略估算，能勉强站立的不足三成！
起初那崇祯狗皇帝还妄图用道经对抗，派了道士在城楼上哇哇怪叫。
可禅师的佛法如同泰山压顶，不过片刻功夫，那念经的道士便口吐鲜血，灰溜溜地逃回内城去了！
就连崇祯自己都扛不住，再不敢站在城头，逃下城去！”
张献忠捻着胡须，眼中满是狐疑之色。他特意叫来随行的御营亲信逐一盘问，没想到几人说辞竟大致相同，不由得大喜过望：
"好！既然我军有佛法加持，如此神威盖世，明日就即刻攻城！
大师们务必随大军同行，持续诵经压制崇祯妖帝，嗯，妖帝！为我军将士助威壮胆！"
话音刚落，一旁的慧聪禅师只觉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他心中叫苦不迭，本想开口辩解 "妖法已破，无需再去"。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几经权衡利弊，他只得强作镇定地躬身应道：
"谨遵陛下旨意，老衲明日定当亲临阵前，为大军祈福……"
汪兆麟忽然插嘴道：
“陛下，臣早已派人去请天荡山天灯寺的住持方丈，还有顺天寺的十八罗汉堂首座，就连杨四将军庙的紫虚道长，以及那位能与阴间沟通的净月尼姑都一并请了！
只是不知是否要等各路仙长到齐再……”
“不必等了！”
张献忠大手一挥，显得胸有成竹，道：
“你刚才不是说今日法事效果奇佳，明军已然望风披靡了吗？既然如此，明日便准时攻城！”
慧聪禅师是汪兆麟请来的，倘若明日法事出了岔子，责任必然落在他头上。
想到此处，汪兆麟不由得脊背发凉，连忙拱手进言：
“要不，问一问安西王的意思？他现在是大军统帅，决定一切军务，您之前说的。”
张献忠独断专行惯了，本要反驳，但忽然想起自己曾当众将所有军务尽数交由张定国处置。
这总攻大计确实该知会他一声，若是自己擅自做主朝令夕改，恐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张献忠点点头，对亲兵吩咐道："速去传安西王来中军帐议事！"
……
不多时，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伴随着寒风拍打帐幕的簌簌声响，张定国身披玄色斗篷，肩头落满细碎雪花，大步流星踏入中军帐。
他摘下护耳，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待听完汪兆麟添油加醋的叙述，不由得双眉微蹙，沉声疑道：
"哦？城外法事竟有如此神效？真假？"
张献忠闻言哈哈一笑：“有丞相作保，没问题。他刚才还说城头明军被佛法震得七零八落呢！”
张定国略一颔首：“既然如此，儿臣赞成明日总攻！”
汪兆麟一听张献忠说成自己作保，张定国立刻同意进军，猛然惊觉 "丞相作保" 四字如千钧重担压在肩头。
若是攻城失利，这责任岂不全落自己头上？
刹那间他后颈渗出冷汗，慌忙搓着手道：：
“方才只顾着说佛法奇效，倒忘了提一件要紧事，此刻营外积雪已深达二尺，怕是会影响大军行进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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