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立马把满肚子的疑惑抛到九霄云外。
他的脸上堆满职业假笑，扯着嗓子吆喝道：“来嘞！您几位爷稍等！”
说罢，一溜烟儿地跑上楼去了。
那几名书生见店小二终于走了，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真是的，这小二真没眼色，幸好走了，子明兄你继续说，周淳选了谁当教书先生？”
唤作子明的书生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那人就是……咱们青龙书院里……”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扫过在座各位。
只见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满脸期待，心中暗爽，看来自己这招屡试不爽啊。
“是谁啊？子明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圆脸书生急不可耐地问道。
“就是……咱们青龙书院里最有名的……那个……”
子明兄继续吊着他们的胃口，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李忠在旁边听得心痒难耐。
这群书生真是能墨迹，说个名字也要这般大费周章，真是读书读傻了！
他用力地咬了一口花生米，心中暗骂：一群蠢货！
“哎呀，子明兄，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们了！”
瘦高个也忍不住催促道。
子明兄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就是咱们青龙书院里最有名的，那个柳永师兄！”
“什么？竟然是柳永？”
圆脸书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子明兄，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周淳怎么会选他？”
李忠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这些书生听到柳永的名字，反应竟如此惊讶，让他不禁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
圆脸书生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周淳选他，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柳永师兄的才华在那摆着呢，只是柳永师兄的家事，唉，一言难尽啊！听说他那青梅竹马的妻子……”
“咳咳！”
子明兄突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圆脸书生的话头。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沉着声音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圆脸书生这才反应过来，他目光闪烁，似乎顾忌着什么。
其他人也都沉默下来，各自端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但他们眼神却不时地相互交流，像是在暗自揣测着什么。
只有在一旁偷听他们讲话的李忠感到心急如焚。
他用力地抓着花生米，指关节都泛着青白，心中如同猫抓一般难受。
“柳永怎么了？为什么他们不继续说了？”
李忠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抓住那圆脸书生，逼问他个明白。
“难道这柳永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忠心中暗自猜测，越发觉得这桩事情蹊跷。
楼上的叫喊声再次响起，这次的语气更加不耐烦，还夹杂着几句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二！你耳朵聋了吗？茶呢？要烫死老子啊！”
店小二慌慌张张地端着茶壶跑上楼，嘴里不停地赔不是。
“来了来了，几位爷，小的这就给您添茶。”
店小二的一嗓子，像是一道惊雷，把满屋子书生的魂都给劈了回来。
“对对对，吃饭吃饭！子明兄，你也是，说书就说书，怎么还带勾人魂儿的？害得我筷子都忘了动！”
圆脸书生率先反应过来。
他一把抄起筷子，夹了一块油光锃亮的口水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嗯，好吃好吃！这鸡肉滑嫩，这辣子够劲，绝配！”
“嗯！好吃！这鸡肉辣味十足，果然名不虚传！”
“对啊，这味道，绝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雅间内，只剩下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和偶尔发出的几声赞叹。
李忠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着急。
这群书呆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前一刻还对柳永的事讳莫如深，这会儿就又开始大快朵颐了。
他暗骂一声“一群废物”，猛地站起身，朝着楼上喊道：“小二！结账！”
这一嗓子吼得中气十足，震得雅间里的书生们都愣了一下。
店小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好嘞，您稍等。”
说罢他便一溜烟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鸡毛掸子，一边跑一边掸着身上的灰。
店小二跑到李忠面前，点头哈腰地问道：“这位爷，您确定要结账了？”
李忠点点头，不耐烦地说道：“就我这桌，赶紧的，算账！”
店小二眼珠子一转，立马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说道：“得嘞！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算账！”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李忠面前的空杯子倒满茶水，又拿起抹布，将桌子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这才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李忠打量着他，心想：这店小二年纪轻轻，倒是把这套江湖习气学了个十成十，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一共是十二两银子。”
店小二报出了一个数字。
李忠眉头一皱，这价格可是不便宜，都够他在外面吃上好几顿了。
“怎么这么贵？”
李忠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店小二陪着笑脸，解释道：“爷，您有所不知，咱们这可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这菜品，这环境，那都是顶尖的，这价格自然也是要贵上一些。”
李忠冷哼一声，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子上，说道：“不用找了。”
店小二接过银子，脸上笑开了花，点头哈腰地说道：“爷，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李忠没有理会他，转身就走出了雅间。
……
李忠一路走，一路想着刚才在雅间里听到的对话。
“这周淳，没事儿找教书先生干什么？”
他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李忠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有一窝乱麻，越理越乱。
这几天他满城地打听周淳的消息，吃不好睡不好。
好不容易才从那群迂腐书生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脑袋却像要炸裂一般。
李忠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暗忖。
“不行，此事蹊跷，我得好好想想……周淳突然寻了教书先生，其中必有隐情！不如我便装作落魄书生，蹲守在周府门口，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李忠转身走进成衣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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