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像子弹一样四处飞溅，他们的架势比广场舞大妈抢场地还要凶悍。他们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些恶毒的话语像火一样灼烧着她的耳朵，差点把她的脸皮都当成抹布来擦。在这一刻，什么原始自然，对她来说都变得遥不可及，就像隔壁小区的 WiFi 信号一样，虽然能看见图标，但却怎么也连不上。
她现在只想躲在这由钢筋水泥构筑而成的巨大迷宫之中，如同一只受伤的流浪猫，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她把身上的毛发梳理整齐，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个从野猫口中夺回来的破旧纸箱——那是她的“娴”店。
“娴”店的玻璃门被擦得一尘不染，亮得能够清晰地映照出人的影子；衣架上的衣服也被熨烫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这里虽然简陋，但却是她在这个令人心烦意乱的世界里，唯一能够稍作喘息的地方，宛如一个温馨的狗窝。
她嘴角微微牵动，勉强挤出一个比纸还要薄的微笑。这个笑容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连眼角的细纹都似乎在微微颤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疲惫不堪。那笑容中蕴含的倦意，仿佛足以汇聚成三床厚厚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身上，令人几乎无法喘息。
面对他的话语，她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稍稍歪过头去，将问题如羽毛般轻盈地抛回给他，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在空气中：“广告词啊？你是希望它像菜市场的小贩一样，扯开嗓子大声叫卖：‘我这菜最新鲜，不买可就亏大啦！’还是想要把它打造成文艺青年的朋友圈风格，发一张落叶的照片，然后配上一段文字：‘风在说悄悄话，而我在寻找本真’呢？”
方大明就如同被突然按下启动键的玩具车一般，猛地一颤，身体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的眼睛瞬间像被点燃的烟花一样绽放出明亮的光芒，甚至比过年时燃放的二踢脚还要耀眼。
他的头如同捣蒜一般不停地上下点动，仿佛要把后脑勺磕到椅背上去。嘴里还不停地说着：“问到点子上了！性能就好比饺子馅，一定要实在，咬上一口能让人满嘴留香；但情怀才是那碟醋，只需滴上两滴，就能勾出人的眼泪来！我想要突出的就是那种……把城市里的自己完全扒光，然后与大山大河紧紧贴合的感觉，让购买者觉得只要一跨上这辆车，立刻就能化身为武侠片中的大侠，腰间别着酒葫芦，仰头长啸一声，那声音震得树叶都纷纷掉落下来！”
他的情绪愈发高涨，话语像连珠炮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口中喷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激情都释放出来。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差点就碰到了桌上的水杯。水杯微微晃动了一下，里面的水溅出了几滴，在桌布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渍圈。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地滑动着，速度之快，简直比点钞机还要快上几分。屏幕上的文字和图像不断地闪烁着，反射出的光线映照在他的脸上，使他的面庞看起来格外明亮，甚至有些耀眼。
“你看看这句！”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不是爬上山顶耍威风，是把西装里的野兽放出来遛遛’……听到这句话，你难道不想立刻抓起头盔，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去吗？甚至连老板的加班通知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怼回去！”
放野兽遛遛？章小娴听到这句话，不禁垂下眼，凝视着自己那涂着裸色甲油的爪子。这双手看上去如此精致，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透着健康的粉色，仿佛它们从未经历过任何粗糙或野性的事物。
这双手，能将高定礼服叠得如同豆腐块一般整齐，每一个边角都能完美对齐，分毫不差；能在设计图上画出比发丝还要细的线条，铅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留下的痕迹细腻而精准；能在朋友圈中写出让代购们疯狂点赞的文案，每个表情符号的运用都恰到好处，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当谈及野性时，章小娴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个画面。那是上次马应雄的老婆找上门来撒泼的时候，她像一只护崽的母狼一样，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夺回了自己的限量款包包。那一刻，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胳膊里，展现出了一丝难得的野性和果敢。
但那也仅仅是片刻的爆发而已。剩下的时间里，她的野性早已被连日来的种种糟心事消磨殆尽，就像被水流长期冲刷的鹅卵石一样，失去了原本的棱角和锋芒。如今的她，就像一块被水泡透的海绵，柔软而无力，即使放在路边，恐怕连调皮的小孩都懒得去踢上一脚。
“挺……有气势的。”章小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她微微抿了抿嘴唇，那嘴角牵动的幅度比蚊子振翅还要小，仿佛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扯到那早已疲惫不堪的嘴角。
这简直安全得如同穿上了三层厚厚的防弹衣，连最严格的安检仪都得对它绕道而行。在章小娴的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人儿正抱着脑袋，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摆手。
这个小人儿在心里呐喊着：绝对不能说这玩意儿听起来就像是给保温杯里泡着枸杞的大叔们灌红牛一样！更不能说读起来像健身房私教的推销话术啊！
此时此刻，眼前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浪漫泡泡之中，那泡泡五光十色、绚烂多彩，仿佛是用无数的梦想和幻想编织而成的。而章小娴呢，她只想当一只鸵鸟，把脑袋深深地埋进沙子里，连屁股都懒得露出来。
方大明显然对这敷衍至极的评价相当受用，他的嘴角在一瞬间就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那笑容灿烂得就像商场橱窗里的模特假笑一样，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这笑容的弧度不仅精确到了极致，甚至可以通过 ISO9001 认真，每一个角度都恰到好处，连眼角的细纹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一般，配合着向上扬起，每一道褶子都透露出一种“我早就料到”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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