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尚且贪生，得饶人处且饶人？
何况这些人，大多也只是被裹挟的棋子罢了。
几乎同时。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从那片激战的虚空中传来。
吴悠念的身影倒飞而出，胸前被一道凛冽剑光洞穿。他瞪大的双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不甘，死死盯着持剑而立，气息森然的姜世天。
姜世天面无表情，手腕轻抖，剑气爆发！
轰！
吴悠念的身躯连同元神，瞬间被狂暴的剑气绞碎，步了周时杰的后尘。
天地间，仿佛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唯有天穹山脉崩塌的余烬，在风中呜咽，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虚空中手刃血仇的姜凛父子身上。
“呼……”
姜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背负万载的重担。
他眼中的杀意如潮水般退去，转而望向不远处的萧墨寒与苏玉儿，瞬移到了他们面前。
他郑重地抱拳一礼，声音带着由衷的感激：“恩公，我们又见面了。本城主携子世天，拜谢再造之恩！若非二位当年援手，我九幽古城永无重新现世！此等大恩，我九幽，永世不忘！”
姜世天也紧随其后，深深一揖，眼中虽仍有冷冽，却也多了几分敬重。
萧墨寒微微颔首，苏玉儿则巧笑嫣然：“姜城主言重了，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今日，姜城主能亲手了结仇怨，亦是快事。”
药商玄、湮竺等人也围了上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姜凛。
药商玄率先打破沉默，带着一丝感慨：“姜兄……当年之事，我等亦有耳闻，只恨当时没有能力援手……”
姜凛摆了摆手，神色略显疲惫：“往事已经过去。今日能诛杀周时杰，已是万幸。”
他的目光扫过药商玄等人，最终落在远处那五位神色惊惶不安的神殿仙帝身上，眼神微冷。
那五位仙帝感受到姜凛的目光，浑身一颤，连忙上前，深深一拜：“姜城主！我等……我等当年亦是没办法，身为神殿的人，受到了周时杰蒙蔽。
今日弃暗投明，恳请城主宽宥！”
此刻，他们心中恐惧万分，生怕这位杀神清算旧账。
姜凛沉默片刻，眸子中寒芒一闪而过，最终冷哼一声：“既然，周时杰已死，过去种种，本城主暂不追究了！”
五位仙帝如蒙大赦，连连还礼称谢，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而池妄与路昂带着属下悄然离去。
当初神殿与九幽古城一战，道门圣地亦是参与其中，此刻，再多解释也是徒劳，不如径直离开。
紫霄神君携五大宗门宗主走到苏玉儿与萧墨寒面前，满面笑意，拱手道：“天道娘娘，老夫在此与你们拜别，期待他日神界重逢！”
苏玉儿唇角微扬，眸光清亮：“老祖放心，神界必有相见之日！”
“好！”
紫霄神君朗声应道，随即目光转向盛琰，肃然道：“无极仙宗后辈，当与药神殿世代交好，以天道马首是瞻！”
“弟子谨遵老祖祖训！”盛琰躬身领命，神色恭敬。
话音未落，紫霄神君的身影便开始虚化，不多时，便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盛琰与四大宗主向苏玉儿等人一一辞别，旋即返回各自宗门阵营。
看到一切归于平静，各大宗门与世家强者纷纷祭出飞行舟，载上宗门的弟子，驶离了这片弥漫着血腥与废墟的天穹山脉。
亦有人三五成群，驾驭法宝，疾驰向战天城方向，欲借用传送阵离去。
众人归心似箭，至于坐什么离开，倒也无所谓。道道白光冲天而起，没入茫茫云海里，消失在天际尽头。
只留下，这片见证天道夫妻惊天一战，血气未散的残破战场。
而另一边，暗渊神君也悄然后退，身影几乎要融入虚空阴影之中。
他脸色复杂无比，目光在萧墨寒和苏玉儿以及姜凛父子身上来回扫视。
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苏玉儿，眼中闪着忌惮之色。
本以为只是些小麻烦，没想到，竟牵扯出天道来。看来，周时杰这次死得不冤，却害得他损兵折将，宗门心腹尽丧，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实力。
此地凶险，绝非久留之所，若被天道擒住，性命难保！
思及此，趁着众人交谈之际，暗渊神君猛地一跺脚，一道隐晦的空间涟漪自其脚下荡漾开来，身影瞬间模糊。
几乎就在他消失的刹那，苏玉儿仿佛不经意般，朝暗渊神君消失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
这一眼，没有任何力量波动，却让暗渊神君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仿佛他的一切心思和动作，都被那双漠然无情的眼睛彻底洞穿。
他心头警兆狂鸣，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猛地咬牙，身影彻底没入扭曲的空间涟漪，消失无踪。
苏玉儿的目光平静地收回，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萧墨寒似有所感，锐利的目光扫向暗渊神君消失之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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