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接过纸条，原本轻松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老花镜，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车架号，嘴里还小声地念叨着：「江A…………D……」 他把纸条放到一边，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弹奏一首节奏明快的进行曲。电脑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看得柏正眼花缭乱。
「咦？奇怪了……」 老李看着屏幕上的搜索结果，嘴里喃喃自语，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手指的动作慢了下来，但依然没有离开键盘，一行行新的代码输入，搜索范围不断扩大，可结果却始终如一：查无此车。
柏正的心随着老李的沉默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焦急地问道：「怎么了？老李，是不是这车有什么问题？」
老李没有回答，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反复确认了几次纸条上的车架号，甚至还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厚厚的车辆信息登记簿，一页一页地翻找起来。 柏正见状，也凑上前帮忙翻找，两个人就这样埋头在成堆的资料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与「江A」相关的信息。
「不应该啊……」老李无力地放下手中的登记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个车架号没有错啊，怎么会查不到呢？难道是我记错了？」
看到老李这副表情，柏正的心也凉了半截。他知道，老李是交警队的老资格了，经手的车辆信息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如果连他都说查不到，那这辆车的信息很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想到这里，一股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李，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柏正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老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柏正一眼，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辆车的记录被人为删除了。」
「人为删除？！」 柏正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猜测，难道这起案子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老李，这可不是小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删除记录？」 柏正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焦急和疑惑，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却又隐隐担心听到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老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没错，除了我，就只有队长和几个副队长有这个权限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柏正，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删除记录需要队长亲自授权才行。」
柏正一听大概就明白了，这件事恐怕不简单，很可能警局内部出了内鬼。
「老李，那你回忆一下十六年前发生的一起车祸，你能记起来多少？」柏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他紧紧盯着老李的眼睛，期盼着能从这位经验丰富的交警口中得到一些线索，哪怕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
老李听到柏正的问题，原本就布满皱纹的额头似乎又深了几分，他无力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十六年了，哪还记得那么清楚啊？时间就像流水一样，冲刷着我们的记忆，很多事情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搜寻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再说，一年发生的车祸那么多，大大小小，哪能每件都记得住？我这脑子里装的又不是电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老李，你记性不行啊！」柏正有些不甘心，他试图唤醒老李的记忆，「十六年前，咱们江城市私家车才多少？几乎都能数过来，一辆辆都像宝贝似的，哪像现在，满大街都是。」他特意强调了当时私家车的稀少，希望能给老李一些提示，「再说了，那可是一家人都死于车祸，这么大的事，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李听到柏正的话，也陷入了沉思，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当年那场车祸的细节，可是记忆就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任凭他怎么努力，也看不真切。「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老李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歉意，「当年处理这种事故都是交给下面的小年轻，我哪能事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我主要负责交通疏导和事故勘察，具体的案件调查和卷宗整理都是由其他人负责的。」
「老李，你就再想想吧，这案子对我很重要。」柏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任何一点线索，哪怕只是一些细枝末节，都可能对我有所帮助。」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有线索，请你一定给我打电话，我感激不尽。」
老李看着柏正焦急的神情，心中也十分理解，他拍了拍柏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放心吧，小柏，我会尽力帮你想想的。十六年前的事，我确实记不太清了，不过我会翻翻以前的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柏正带着一丝失望走回了刑侦队的办公室，老李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案子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十六年前的车祸仿佛被时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他又看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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