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找到了什么？”安巴的众生相转头盯着陆峰。
“你问我？”
“因为我也不知道啊。”
陆峰不由得笑了，忽然转了个话题问，“可观测意味着什么？”
安巴的话匣子一下被打开了，“对宇宙来说，可观测可就不是单单能看见了，在低等文明的理解中，‘观测’多为观察的意思，是在光学层面的看见。
比如黑洞，黑洞的本身对只能用光学探测的文明来说，它是不存在的，因为黑洞周围的光一旦进入‘视界，也就是临界点，就再也无法逃逸。
连光都没有了，信息是通过光成像的，自然就观察不到黑洞的本体。
但我们可以通过黑洞周围的吸积盘，那是一层各种积聚而来的物质或者气体散发的辐射光，间接地‘看’到黑洞。
当然这是在光学层面上，在其他层面，引力、射线、周围恒星的运动轨迹也能如此间接证明。
我们看不到黑洞，但我们看到了吸积盘，中心必然有着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才造成这一切，这意味着黑洞的存在。
但假如某一天，一个家伙篡改了这一切，它向宇宙的所有人行之以欺诈的手段，宣称，在那中心的不是黑洞，而是一本书、一滴水或者其他任何东西，不知名的物体等等，只不过其能散发的特性和黑洞一模一样，你用其他任何观测手段都观测不到变化，不论是引力效应等属性都不会有改变。
但当你深入进去，摆在你面前的不是黑洞，而是一本书、一滴水或者其他任何东西，那是否意味着黑洞的存在就消失了？”
这算是什么能力，指洞为书？指洞为水？
只不过这不是测试人性的障眼法，而是真正概念性的篡改。
陆峰细细想了想，最终点头。
“前提是所有，所有被黑洞影响到了的、所以能佐证黑洞存在的相关因素，所有的这一切都被篡改了，然后再赋予另一个东西以黑洞原有的权柄，这所需要的能量理论上是无限，所以常理来说不可能。”
安巴也点点头，“是的，黑洞不存在了，至少在我们这个观测不到黑洞的世界不存在了，原本的虚假变为了真实，时间线，被欺骗了。”
“又或者不是我们被欺骗，只是我们进入了另一个时间线，原本的黑洞世界黑洞依然存在，而在这里，那不是黑洞，那是一本书、一滴水......”
安巴摇了摇头，并未明说什么。
但陆峰还是心领神会，或许多重世界不同时间线的理论并不成立。
没有所谓的平行世界？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现在所处的这独一条时间线，有着被欺诈从而篡改的可能。
“而且，有什么不可能，你看遍了这个宇宙的每一只白天鹅了吗？”安巴微微一笑。
陆峰也跟着笑了，“你说得没错，概率学上没有不可能的事。谁知道可能就在一光年外就有一只黑天鹅，也可能是在一千光年外，一万光年外。
甚至找遍了全宇宙最后在宇宙边界找到了一整个星球的黑天鹅都有可能。
但要是没看遍每一只天鹅，就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有白天鹅。
又或者.......”
安巴反问，“又或者什么？”
“宇宙里只有白天鹅，但不是没有黑天鹅，只是黑天鹅被人藏起来了，它成功欺骗了所有人，世界上只有白天鹅这一定律终于成立。
一旦我们能在一个‘只有白天鹅’的世界里找到不应该存在的黑天鹅，那就意味着......”
藏起黑天鹅的那只手，浮现了。
某些东西，能被观测到了......
后面的话陆峰没说出口，有些东西，他还不确定。
安巴却还是微笑，“但要是被‘藏’起来了，又如何存在呢？在一个黑洞不存在的世界，只能在积聚盘中心找到书、水......你是找不到黑洞的。所以......能对抗欺诈的只有欺诈......有朝一日，你要去欺...诈...整...个...银...河......”
说到后面，安巴的声音在陆峰耳边听着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的老电影。
颤抖的电音断断续续。
一眨眼间，耳边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陆峰却变得惊颤起来。
安巴微笑着对他说，“但要是被‘藏’起来了，又如何存在呢？在一个黑洞不存在的世界，只能在积聚盘中心找到书、水......你是找不到黑洞的......”
刚刚这是......
陆峰只感觉浑身冒冷汗。
这一切，重来了？
而安巴对此浑然不知。
陆峰继续听着安巴下面说什么，但安巴一点没提后面半句话。
“所以这就陷入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的死循环，一旦欺骗成功，能证否的黑天鹅不再存在，世界只有白天鹅，不能证否，‘只有白天鹅’的欺骗依然成立......”
听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两种话，陆峰一边涔涔冒冷汗一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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