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什么的,我还没那么厚脸皮,但是这玩意得比,什么时代做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人就经营什么事,伟大的武术家李小龙先生曾经说过,人要像水,能冲刷,也能曲绕,做人又没有什么模板可以遵循,心中的道在,外面的术那都是皮毛——所以我是这么想的,虽然我抽烟喝酒玩女人,巧取豪夺蹲号子,但我是一个好人——当然,和冀处长比我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所以人家得到的多,我得到的少之又少嘛,我也服气,而且从来不羡慕——事实上,让我羡慕的人真的不多,起码类似老侯、白嫖他们我是不佩服,而且差远了——这玩意怎么说呢,但凡一个人被特别强烈的欲望裹挟了,或者被一堆人夹在某个位置能下来他都不下来,那一概不值当被我佩服——从这个方向上来讲唐生智就值得被我佩服,某个光头就不值当。
我所接触的冀处长应该是山西人里的翘楚了,他谨守着某些古老的规则,比如爱家庭、守诚信、与人友好、不争不闹,同时自己也要不断加强自己的才学和能力,做一个对社会有所付出的人——我不知道在山西铺天然气管道、发运一些煤和天然气算不算对这个社会有贡献,因为这类型的政策不是我能看得懂的,比如所有能源的国家一体调控,你就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这意味着个人的能动性就要降低了——就像我离开煤行的时候国家正在整顿这个行业一样,有一大批人家破人亡,然后很多原本靠这个生活的人只能夹紧屁股另谋它就,而且但凡被调控了的都是国企在做,国企的动力嘛,我是挺了解的——类似发小这种人,不愿意走贪赃枉法那一套的,他挣不到几个钱,所以做事没有动力,任务下来他就完成,小动作一概不搞,你想找他开发新项目那就一个字,爬;而类似老侯那种的,恰恰又是另一个极端,不断地开新的项目,不断在里面明明暗暗地操作,不断充实自己的财富,这类人虽然看着摊子是做起来了,但绝大部分是空壳,没啥现金,而且老侯一着急再做点什么质押担保一类把资产卖出去,那可真是能把山搬空;而冀处长正好是他俩的中间项,他也做事,也不吃回扣,但是他属于...这该怎么说,他属于是权力变现那种,我可以决定一个工程的开工、招标、施工、结款,我用这个权力去做一点别人做不了的正当生意,比如上次给我的那一小段天然气管道工程,原本他自己也可以做的,这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所以这里面他是可以拿到一点好处的。但是冀处长做事特别谨慎,像我一样,我要是突然挣了几百万立刻开始手心冒汗前列腺抽筋,他的话,可能数目字还没我打,属于是几十万几十万一点点地、实打实干地挣,他经手的每一个项目都特别扎实,别人挑不出来毛病,这也就局限了他的上升位——领导们一般喜欢那种大开大合能做出来成绩同时又不闹出大麻烦大亏空的人,像冀处长这种谨小慎微的一般不讨人喜欢,他在体制里应该属于边缘人——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纯粹是因为那会儿他帮我摆平了一些事情,又施舍了我一点钱赚,所以一直对他感恩戴德,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讥嘲的意味,觉得以他的位置他是过于保守了——我记得那时候他为了项目请我和叶总他们吃饭,十来个人在省城这种地方,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顿饭吃了不到五千,还包括了酒水(巴拿马金奖二十年黑坛汾酒,一瓶二百多,太低调了,那时候别人都是五子茅子,哪有喝这个的,家庭聚会才喝这玩意),出来以后叶总就跟我说‘冀处长这人做点小生意还行,上了千万他就包不住了’——所以那时候我还觉得冀处长这人胃口未免太小了,不太符合我的脾性,起码咱们挺一挺胸膛越过千万大关呢!但是后面相处久了,然后再经历一些事,看着身边的人浮浮沉沉,就觉得人家那种宠辱不惊岿然不动的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强者,呜呜喳喳的我和锣鼓喧天的老侯不是——叶总这人不能拿来和一般人比,他属于是太阳照耀下的金色神像,已经跳出中国社会的轮回规则了,不论这个世道怎么变化,我看不出他有掉进悲剧的可能——所以,终归最强的、我认为最符合一个山西人、中国人应该有的男人调性的,还得是冀处长,他比绝大多数人强。
你知道,中国男人有个特别尿性的地方就是,喝二两以后容易讨论政治时事,我和发小建国他们喝多了私下也是这个样子,我认为这说明我们全民都有参与国家建设的热情,不一定是坏事——但是,你知道我接触的人有一些是位置比较高、能出入北京的重要部门、能接触到一些头部人物的人,有时候他们说话我真的恨不得赶紧走,这要是给人家听到了打你们嘴巴子可别连累我——这些人喝二两说话就这么离谱,能把胆大包天的我吓得屁滚尿流,这就有点过分了...所以装聋作哑是在体制里工作的基本功,这个都不会的话还是早点别去这类摊子比划了,人家一看你那个骚样就知道你听了什么都管不住嘴,基本也就不会带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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