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声音让帝曦和白泽侧眸。
帝曦微微一愣，沈子恒来的时候她为何没有察觉？
在看到他眉心的神息时心又面无表情的转过脸。
大意了！自己的神息气息，没有防备！
沈子恒心像是泛起了波涛汹涌的海浪。
内心的痴妄疯狂蔓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
可在看到她微冷的神色时，眼底黯然，俯身静静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糕点。
他想，可不敢开口。
怕她依旧如曾经一般厌恶他。
怕开了口连这样近距离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大殿再次恢复了安静。
帝曦心里有些烦躁，说不上来的烦躁。
丢下手中的笔。
声音漫不经心：“新神上位，理应熟悉神务，白泽，你辅导玄已上神。”
说完转身向殿外走去，与沈子恒擦肩而过，没有看他一眼。
沈子恒手微微动了动，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心中的痴妄又化为了冰刃，对着他自己的心脏。
帝曦走了十几步后，想到什么，忽然又转身。
朝着沈子恒伸出手：“不是买给我的吗？”
一句话，就让沈子恒心中的冰瞬间消融，长出了盛满爱意的鲜花。
帝曦微微歪头，有些不耐烦。
沈子恒眼中布满了碎钻一样的笑意，比凡间的星空还要明亮。
他的容颜本就极盛，平日气质为冷，如今这样清浅的笑着，嘴角温度的弧度让帝曦的心莫名跳了起来。
白泽抬手捂住额头。
完了，神界都知道，帝曦古神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
而玄已上神的容颜，不能单纯的用漂亮来形容了。
*
兮和殿
帝曦小口小口吃着绿豆糕，吃完又喝了一杯仙果酒，满足的眯了眯眼。
“哎，日子还是要这样过才有意思。”
朱雀立在一旁，说道：“主神，这是凡间的食物，您要是想吃，我让仙界给您做。”
帝曦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麻烦，凡间食物挺好的。”
帝曦转身靠在软榻上，在看见桌子上的小铃铛时，嘴角的笑意消失。
朱雀在看到那枚铃铛时，心里咯噔一声。
她明明已经仔细的打扫了屋子，这枚小铃铛怎么会忘了！
这是星瑶古神送给主神的。
朱雀连忙拿出一块帕子，演技拙劣的说道：“这桌子怎么脏了，我擦一下。”
一边擦桌子一边手速极快的将那枚铃铛收了起来。
帝曦伸出手，声音很轻：“给我吧。”
朱雀眼睛微红，看了一眼帝曦，终究还是将手中的铃铛递给她。
帝曦转动着手中粉色的小铃铛，李铃铛只有指甲盖大小。
可上面却密密麻麻刻满了百福字。
每一个字都是星瑶古神亲手用小刀一点一点所刻。
帝曦的神色平静，看着铃铛，声音很轻：“星瑶姐姐说，刻画了百福，我就能永远福气满满。”
“可是怎么就没有眷顾我呢？”
朱雀心里很害怕，她害怕主神再次想不开，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朱雀，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早出生一些，早出生一些，就能多些时间跟他们在一起，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将亲手做的礼物送给星瑶姐姐。”帝曦抬头看向朱雀，眸中像是迷了路的行人。
朱雀难过，眼角落下泪，上前轻轻抱住帝曦。
“没事的，主神，我在，没事的。”
帝曦没有再说话。
许久，她轻轻推开朱雀。
将手中的铃铛递给了她。
“收起来吧，跟其他的礼物都收在一起。”
朱雀将铃铛接了过来，只是依旧有些担心的看着帝曦，不肯离开。
当年就是自己出去了一会会，回来她就沉睡了，神息也不在了。
帝曦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看着桌子上的鲜花。
“去吧，我不会献祭，也不会沉睡，因为我之前的献祭，凡间遭遇了几百年的灾难，世间虽无规则惩罚我，可——”
帝曦低头。
“数千万灵魂无声的哭泣像是一把刀，诛我心，灭我息。”
“所以，我活着，他们就能好好活着，我在，世间魑魅魍魉总会忌惮。”
朱雀已经泣不成声。
“主神，不是您的错，当年的事，发生在谁身上都无法释怀，您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您做的远超过您的职责。”
“当年赤吾古神抽取世间生机，若不是您献祭，以神力滋养众界，说不定这世间早已成为了死地。”
帝曦摇头。
“错了就是错了。”
说完拿出帕子温柔的擦着朱雀的眼睛。
“好了，都已经是镇守一方的神兽了，不哭了，我给你吃一颗糖，很好吃的糖。”
等朱雀离开后。
帝曦才出声。
“出来吧，别藏了。”
灰灰从花瓶中钻了出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帝曦。
帝曦出声：“你倒是会躲，这花瓶都成了你专属的睡觉地方了。”
灰灰摸了摸头，最后跳在床上用头蹭了蹭帝曦的手。
帝曦轻笑出声。
将灰灰抱了起来，看着远处的夕阳。
九重天本是没有天象的，应是红红为了哄她开心变出来的。
夕阳很美。
帝曦自己问着自己。
‘还难过吗？’
‘还想随他们而去吗？’
‘还会开心的生活吗？’
‘难过。’
‘想，但是不会了，会好好的活着，以帝曦之名镇守天地，守护众生万物。’
‘会，会努力的开心活着，会认真的活着，会努力很开心很快心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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