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可悲啊。"
"束手就擒，别作无谓的挣扎！恶鬼，休想逃过此劫！"
"......呵。"
李灵遥扫过那些紧张异常的守卫，对他们视若无睹，目光锁定了人群中那个藏在斗篷之下的纤小女孩。
"看来降临计策亦未能奏效，嗯，是我的疏漏么？我不相信一个方才还在品尝糖果的孩子会以这样的姿态指控我，并报警。总有个缘由吧？"
"......"
"你为何不言？"
"......因为，你早露出了端倪。阁下。"
微喘一口气，女孩含泪凝视这个曾经的信仰所在。
"没有哪个归来者会无视报道而数日关注一个小女娃。阁下予我过多的关注，多到令人生疑的程度。对初识之人如此慷慨，哪怕是密友之女也有失妥当。情理难容。"
"是，推理出色，但并非决定性证据。请接着说。"
"当然是因为......我很担心你啊......"
"......是么？"
情绪变幻，这确实是预想不到的。
望着女孩清秀稚嫩的脸庞，李灵微微叹了口气，捂住额角，为自己疏忽感到一丝无奈。
"刚进去就触发了警报，内中传出凄厉呼救，若你出事怎么办？我心焦无比，只能用最近的网络求救。但我实在担忧你，害怕失去你，与其独自活下去，我宁可随你而去。所以，我踏入了那个地方，目睹了你伪装的一面，于是全都明了了。"
"阁下一开始就设局哄骗。加之，我父身亡的消息也才知悉，他在路上遭暗器刺杀，时间与阁下至此相合。而在底下世界，只有阁下敢故意杀害我父。"
"阁下乃我父杀身之祸，此次灾厄的元凶，意图颠覆家园的恶徒，无疑了吧？"
"......"
坚强的女孩，即使此刻依旧从容陈述。起初的惧意逐渐退去，声音里仍是瑟缩，眼眶泛红，泪珠摇晃欲坠。
叙述时，卫士们没闲着，一队队人马从四方补充包围。恐怕是对工业城市的武力估算有误，这里的居民没有严苛的职业比例，警察制度也不是千分之一，他们的戒备更像农耕时代举国皆兵的状态。有序修补破碎管道，有人迅速封锁周围环境，隔绝这片区域。
或许从最初，已步入歧途。
见民众快速转变为战士，瞄准自身的架势，李灵淡淡耸肩，一副无所介怀的样子。
"说对了，你确实是个可人的姑娘。可惜我不能再为你递糖了。"
"呜呃——！"
如遭袭的小兽，女孩闷声低呼，本能地捂胸。凝视她痛苦的表情，李灵叹息，慢慢站起，向神情麻木的卫士们张开臂膀，露出殉道者的嘲讽，义无反顾的神情。
"瞧，我已经被围困，也无法凭空逃遁，何来畏惧？射箭吧。"
"......"
众多守卫沉默解锁，伴随着参差的拉弦声，箭矢直指这陷入绝境的恶魔。
裁决似乎就在下一刻。
但女孩猛然推开人群，踉跄跑向李灵面前。
"我多么崇敬你！"
美人的雏形已被泪痕抹去，如受惊小兽，在暴风骤雨中对面前的魔鬼失去理智地扯住衣襟，歇斯底里地喊叫：
"我对你如此尊崇！如此挚爱！可为何！究竟为何！你该给我个理由啊！为何你能笑得如此开心！"
"究竟，你怎能在那种笑容下背叛我？！为何？！"
"你说，为什么......"
李灵看着气喘吁吁的女孩和戒备的卫士，轻松耸肩，笑道："我是游戏的参与者。虽然对NPC来说难以理解，但完成任务总是要这样做的。这次算咱俩倒霉吧。"
"参......参与者？"
女孩瞠大眼睛，怔在原地，不自觉松开了抓着李灵衣领的手。
"罢了，我索求的已然到手。你们不杀我，我自己走，留下你们赎罪的钱币。"
"等等，你给我等等——！"
"那，再见了~"
有朝一日，再见吧。
目送女孩渐渐垮塌的表情，李灵邪恶一笑，跌入高温蒸汽柱中。
"不要，不要！！！"
女孩失声尖叫，伸出手掌，抓握到的只有一蓬烟灰。仅仅一瞬，像一场荒诞的噩梦，李灵的身躯融化在蒸汽里。待操作者匆忙关闭阀门，已不剩半点痕迹。只残余些微黑雾萦绕小女孩，随即烟消云散。
木讷的女孩望着空荡荡的地方，不自觉紧握早上留在口袋里的糖果，宝石般的双瞳闪烁，精致脸颊上犹如破裂的瓷器出现条条裂纹。手捂住胸口，缓缓屈膝跪下，捂住头，发出让人酸楚心悸的悲声啜泣。
"父亲......母亲......大人......大人......为何呢......究竟为何......"
"为何呢......我做错了什么......大人请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才让一切变成这样......啊......"
"......"
目睹小女孩痛苦地哭诉，星球都市的每一个人都下意识握紧了手掌，内心燃烧起源于心底的怒火。
难道你真的没有灵魂和良心？
每夜你是如何安心入睡的？如何无视他人情感的？
如何能如此自如地欺诈人？又是如何虚情假意地说那些甜蜜言语？你真的只有你自己么？
你会付出代价的。
那时，会为你的罪孽一并偿还。
总有那一天...
总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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