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还不想放弃，对吧？”
黄欢毕竟是章鑫多年的老朋友。
他能看到章鑫的痛苦与挣扎，知道对方并不想放弃。
章鑫点了点头。
“投资人那边怎么说？”
“没钱，除非我们愿意给出更多的股份。”
“没钱？”
“对，千团大战，他们没钱了。”
黄欢也意识到了什么。
此时的千团大战如火如荼，还远远未到盈利阶段。
就算是资本再看好，也是需要考虑到短期利益的。
否则季度报表和年报太难看，相关负责人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地主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再加上现在【蓝骑士】非常需要用钱，那些公司都想着趁火打劫。
“说起来，我们在东海市不是放弃了价格战吗？结果怎么样？”
“很糟糕，腾达那边十分敏锐，我们刚刚放弃了价格战，他们也同步提高了一些价格，只保证价格比我们稍微低一点。”
“还真是贴脸输出啊。”
大约半个月以前，【蓝骑士】内部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就是放弃扩大市场，保持现在的市场份额就算成功。
有人反对这个想法。
也有人同意这个想法。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迫于经济上的压力，章鑫同意了这个方案。
当然，不可能在全国全面降价。
因为这就等于认输。
所以【蓝骑士】选择东海市进行尝试。
这里是【蓝骑士】的总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没想到【吃了吗】的反应竟然这么迅速。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继续要投资，我们很有可能失去公司的主导权。”
“如果不要投资，最多半年时间我们就会被彻底拖垮。”
“半年，还是最良好的情况下。”
“实际上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三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章鑫将情况如实说出。
他现在就像是一潭死水里的鱼。
明明知道周围的水即将要干涸。
可是作为一条小鱼，他不知道要如何改变现在的情况。
只能扑腾着，好像这样就能将一潭死水变得流动起来。
但是一条小鱼，又能改变什么呢？
“情况居然如此糟糕吗？”
黄欢负责业务上的事情。
知道公司的情况糟糕。
却不知道公司的情况，竟然糟糕到了这种地步。
也难怪章鑫会产生放弃的想法了。
再继续让渡权利，章鑫会失去对公司的主导权。
哪怕未来【蓝骑士】真的扭转了局面打败了【吃了吗】，日后也会面临被踢出局的风险。
别以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事实上，发生过很多创始人被踢出公司的故事。
站在投资公司的角度来看，这简直就是一本爽文。
可是站在创始人的角度来看。
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是的，情况就是这么糟糕，腾达太有钱了，他们的那几款游戏跟疯了一样在那吸钱！”
章鑫有些抓狂。
这根本不是行业前辈和后起之秀之间的战争。
而是另一个行业的巨头跨行业碾压另一个新生行业的故事。
“黄欢，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
黄欢知道章鑫不想放弃。
可知道情况如此糟糕以后再劝章鑫不要放弃，反倒像是将他推入无尽的深渊当中。
谁都不知道这场烧钱大战到底要打多久。
劝人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坚持，无异于是在害人。
“我知道了，连你都不看好了，或许【蓝骑士】是真的不行了。”
章鑫叹了口气起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黄欢竟然在章鑫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轻松愉快的笑容。
这个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
“你要干什么？”
“开个会，宣布退出，谁出价高就把这家公司卖给谁，没人买我就停止业务。反正我是干不下去了，输给陈腾，也不丢人。”
“你是认真的？”
见章鑫说出这样的话来，黄欢反倒是不淡定了。
说放弃就放弃了？
“其实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了。这几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在想这件事情。我想不出到底要如何才能改变眼下的这个局面，放弃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解脱。”
章鑫长舒一口气。
“有些想法说出来真的感觉舒服多了。之前要给你们信心，我不能说丧气话，我自己心里倒是越来越烦了，现在好多了。”
黄欢默然。
有些不舍。
不管怎么说，他也在【蓝骑士】里干了这么多年。
骤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也难以平静。
不过很快，黄欢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至少也是从痛苦的商战当中解脱出来了。
任谁被打到泉水里反反复复地虐泉，被虐泉虐到没脾气，恐怕内心都不会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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