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身后的男生，突然感觉这家伙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现实生活充实。偶尔搞不清自己或许才是生活的常态。
“你这家伙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说。
“冬海一开始选择加入中国语社团，确实是因为想要确保自己可以不会和你分到同一个班里。”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她用很大的努力做出了改变，做出了潜移默化，而你又绝对无法不会认可和惊讶的改变。”
我很惊讶，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如此平静。
“她现在，是在为自己，而不是为了你，或者为了堇小姐而去决定自己的未来。”
悠木光央难得的露出了我仅见的惊讶。现在他的模样倒让我感觉更像是一个和我比较亲近的高中生。
“所以啊。”
我笑着说。
“自以为是的蠢蛋现充，给我原地爆炸吧。”
“……或许你说的没错。”悠木光央露出了笑容，但这一次的笑容和以往我见过的相比，格外特殊。再没有了那份看似温和，实则拒人千里的淡漠，我体会到了，这是那家伙真真正正的打从心底里露出的微笑。
“谢谢你。”他说，“或许她真的从过去走出来了，那我也不应该继续原地踏步了。至少……得往前看才行。”
我沉默稍许，“恕我直言，但是，你们之前真的有发生什么吗？”
“爱衣国中时是全校最漂亮的女孩，或许是从小长到大的因素吧。我们两个彼此喜欢过对方一段时间。可惜……因为我的原因，反而害她受到了排斥，她本人的性格你也知道。国中之后，她仿佛把自己困在一个冰块里，任何人都难以窥见她的真心……”
悠木光央说着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往事，仿佛是在撕开一些被尘封的画卷。
“总之……就像是一开始说的那样，你真的做到了，千叶同学。你真的，有帮到爱衣。”
“那么……”我的喉结动了动，有些迟疑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
悠木光央走了两步，靠在走廊的窗户旁，看着天边最后一丝被染黄的云朵逐渐泛黑。
“一开始……是的。但是，当她真正转变之后，我发现我也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的，窥见那份她的本真。或许国中时我真的有过机会，但即使错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他笑着看着我。
“现在，请你好好对待她的感情。我知道这或许很难，但无论结果是与否，认真作出回应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是那种偏执的女孩。”
“……这点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绝对的保证。”我的喉头泛起苦涩，“我只能尽量……”
“没什么尽量的，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尽量的。千叶同学。”悠木光央突然格外认真的站直身体对我说着，语气里还有我从来未察觉过的严肃。
“不要留下遗憾，任何时候都是。”
“你或许不知道吧，爱衣的妈妈，也就是堇小姐。打算给她办理留学。”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一直到走廊里空无一人时，悠木光央最后的那句话还停留在我的脑海中。
“最多也就是明年入夏之前了吧……在这之前，每天都是弥足珍贵的。”
****
辗转反侧。
这是我头一回如此切身的体会到这个词。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冬海要留学的信息。
不，这倒也未必。就像班上会有同学说自己要去借读或者转校到最后因为种种原因失败一样，留学这种东西似乎比起前两者来说几率更加小的可怜。有可能冬海她不想和我们说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还没有盖棺定论。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我不想去念及的可能。
我的思绪混乱，最后有些狂躁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索性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打开手机，我也不知道应该看些什么。这时，一条LINE的群聊弹窗突然出现。
【佐佐木】：QWQ
原来那家伙也没睡啊。
过了一会儿，冬海也发送了一条消息，只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表情包而已。
随后她们两个像是来了兴致，一条又一条没有实际意义的颜文字或者表情包出现。
看着这一条条消息，我感觉心中的烦躁也缓解了不少，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一缕笑容的同时敲了一串假名。
【明天不是周末吧？还不睡觉吗？】
过了一会儿，冬海率先开口。
【冬海】：你不也一样吗？
【佐佐木】：唔唔，今天的三方会谈真的超紧张，虽然岸谷老师很温柔，但我还是好紧张……尤其是被问到未来想要做什么时，脑袋都乱了呢！
我感到好奇。
【所以？你未来想做什么？】
【佐佐木】：不清楚呢，我想先考大学，文科类的吧？嗯……虽然对记者很感兴趣，但我的情况好像很难做到……
【佐佐木】：怎么样？你们未来想干什么呢？
【我可能要考千叶本地的私立学校，嗯……学费是一项难题啊。】
过了好久，冬海的消息才回复。
【冬海】：我还没想好
看到这五个字，我的手指一顿。
这时，佐佐木突然激动的又发送了两条消息。
【佐佐木：】快！你们快看外面！
“嗯？”
犹豫片刻，我选择打开窗户，寒冷的空气涌入房间，我打了个哆嗦的同时伸出了手，忍不住惊讶的叫了一声。
“呀！”
外面下雨了！
不，不对，
还有雪，这是雨夹雪吧？
手机的震动不停的持续着。
【佐佐木】：居然下雪了！是雨夹雪！
【冬海】：真好……传说只要能够在深秋的夜里见到秋雨成雪的光景，在来年的春天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是吗……好事吗……我不知道来年的春天会不会有好事发生，但我知道，这场雨夹雪是今年秋天最后的送礼。
一个穿着外套的夜跑者从我家面前跑过。
我倒是知道有很多人喜欢在雨中夜跑，那种汗水和雨水交杂在一起，激发自身肌肉最充实的状态，让人酣畅淋漓。
但如果可以，我只想在下雨之前，在秋雨成雪之前，好好的肆意奔跑一回，好好的……认清自己的真心。
【第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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