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拿着一堆快递走进房间，虽是有些疲惫，可因为手里的这些东西，她难得有那么几乎是一整段的时间都是欣喜的。
前些时日，林曼不知是因为什么具体的原因，总之她觉得自己特别需要做些什么来排解心中的苦闷，又或者是如煎熬这样的负面情绪，总之她觉得自己不快乐，这样的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林曼在抖音注册了一个小号，她的想法是既然自己的大号是属于公司的，很多东西都会受到掣肘，很多她想要做的事情也不能尽心去做，因而她认为既然大号能火，小号必然也是可以做到的。
她带着这样的目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幻想便这么去做了。
起初创建小号时，她确实充满着希望，不过她心里能明白，既然缺少团队的支持，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做到之前的规模的（粉丝数量），可她总能暗示自己，“万一呢？”
接连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一三五七播大号，二四六播小号，尽可能忙碌起来，这也意味着她没有休息的时间。林曼希望粉丝可以按照这样的模式转换过来。比如今晚来看大号直播的人，她会告诉他们说明天播小号，迫使他们去关注小号——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式。要不然，她就只能祈祷突然爆火的流量，从而让她小号的粉丝数量短时间内得到提升，否则所有的幻想都如梦泡影。
可林曼忽略了一个现实——她大号的直播间人数并没有多少。
无论是她有流量的时候，还是没有流量的时候，林曼的直播间人数基本维持在三十人左右。这当然不多，可要想到她的粉丝数量是二十多万，因而更加少得可怜。
事实上，林曼十分清楚，不会有谁愿意一直喜欢她，所以每次谁要离开直播间，只要对方提到这样的信息，她总愿意和对方说再见。她固然有挽留的意思，又可能是希望对方下次还能如约而至（心照不宣的约定），可她更多的还是想尽到自己所能有的全部的礼貌。
只是礼貌并不能换来对方的喜欢。
林曼虽然不是什么大主播，可她深知一些规则，即直播间的有些观众可能一辈子只会做她这一次的过客，兴许那首歌唱完后就不会再看见对方的影子。只有新鲜感足够长久的人，兴许后来还会光顾几次，出于心血来潮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林曼当然不会妄自奢求，可她心里又怎么会没有期盼呢？
她创建完小号后几天，按照自己的想法开了粉丝群。不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木多竟会主动加来，她难以理解他是如何发现的。
从小红书的私信中，林曼知道木多的真名是张望，不过她不会真去这样称呼他，名字是一种定义，她心里知道就好。
她很感激木多一路上的陪伴和鼓励，她也很想做些什么去回馈他，奈何心里总是首鼠两端。
在小号的粉丝群中，当时只有她和木多两个人，因而他们聊过很多。她知道木多正在写他的毕业论文，她也知道她会被他写进致谢中，正是这样的真诚让她觉得坚持音乐这条路并不是没有回报的。
可她终归是觉得累。
同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林曼不会漫无目的去付出，去为了梦想不顾一切（找到梦想已经很难得了）。
她想的是，在尽可能的时间里，比如工作后的休息时间，她都利用起来，去练习唱歌，去直播，去追寻那渺茫的可能性。
“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努力吗？”她经常这么问自己。
林曼知道努力肯定伴随着疲惫，她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这种累。接连几次小号和大号的交替直播不仅仅给她带来身体上的负担，重要的是她需要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小号的粉丝数量一点起色都没有。
因为她的朋友都在忙碌事业，她是那种不愿意主动打扰并主动诉说的人，有些时候即使对方察觉到什么，哪怕再三询问，她也依旧说自己没事。
宁姐是在这个时候让她做些手工来自愈的。
宁姐是林曼很好的朋友，她正因为手里头有一只手织的包而感到苦恼——没有织完。她找到林曼，希望她可以帮忙完成这个手工。
林曼没有拒绝。
刚开始的时候，林曼只是想帮宁姐完成心愿而已。
“我至少能按照相关的规则和指导将这只包织完。”她从一开始就这么安慰自己，甚至可以说是鼓励。
出人意料的是，林曼很快就织完了。不仅仅是宁姐感到意外，她自己更是惊奇，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她觉得自己竟喜欢上了做手工的感觉。
林曼不知道的是，手工从本质上说其实就是梦想，同样需要做的人付出时间和精力，也因此在完成的时候是无法避免获得成就感的。而林曼之所以这么喜欢，更主要的原因是手工不是她需要完成的工作。
她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在网上购买了很多毛线——包括花朵以及叶子，她想要织一些玫瑰花，为自己无聊的生活创造一些乐趣。（只要生活进入严格的计划后，就免不掉是无聊的。）
林曼不仅仅想着要利用大量的时间去完成这些手工——既然决定去做，就努力把它做好，她几乎认为自己可以一边做手工一边直播唱歌，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起初很多观众都觉得新奇，不断问她在做什么，问她织的是什么，又最终问她什么时候能完成，甚至建议她将完工的作品放到橱窗里贩卖，毕竟人的新鲜感是愈发膨胀的，膨胀总会带来冲动。
林曼每一次都很耐心去解释自己正在做什么，偶尔几次她竟调皮着让问问题的人去猜测她织的是什么，虽然猜对并没有什么奖励赠与——猜对就是一种奖励。
张望从最初看林曼直播时织着花瓣，到后来看她织绿色的叶子，再看她如何将一朵花贴合完成。他甚至在林曼数完几针后真的把那个数字记下来——52针。
张望比林曼更期望她能把所有的花朵织完，因为林曼曾在某一次直播中许诺过：“过年的时候，我会抽一些粉丝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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