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从程乱天的口中说出的时候，赵文肉眼可见的犹豫了，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头微微侧过去，没有说话。
赵文的身后还有公安的人，他首先不能露出破绽给那些人看到。
程乱天的话语很有诱惑性，他自己本来就想达成这样的目的，可是里面的风险也是不可预测的，即使有程乱天打包票的情况下，赵文也没有把握自己可不可以坐稳这个位子。他知道当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其中之一便是眼前的亡命徒。
“赵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这是老天给你翻身的机会，你要不考虑考虑？”程乱天对着他喃喃道。
“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去相信你们？”赵文撇过眼来问了一句。
“这样，你们可以抓了我，其他的人让他们离开，由我进公安和赵博聊聊。”
“抓了你？”赵文抽了抽嘴，“我为什么要抓你？”
程乱天再一次搂住他，并低声道，“赵文，你如果不这样做，那我们只好在这里就地解决你们。”
赵文的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没错他有些忌惮了。
“人数上我们是你们的几倍，就算拼命你觉得我们就没有把握吗？”赵文放着狠话。
后者却是笑了笑，“你不怕死，不代表他们不怕。”
程乱天看向后面的警员，当中不缺乏年轻人，从他们的神情看得出绝大部分都是一群愣头青，没有那种面对罪犯时的凶狠模样，他们有些人甚至时刻都是一种犹豫的神色，感觉下一秒便要逃跑。
“何况，你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我们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赵文心里瞬间没有底了，但他还是朝程乱天瞪了一眼，似乎是在表示你的话吓不到我。
程乱天拍了拍他，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放到了地上，接着他双手高举，慢慢的跪了下来。
警员见此情形，自然都纷纷的上前，赵文却一声大吼，“都不要动！”
这下让他们又退了回去，老实的站在原地。
前面，花臂男朝赵文露出一丝微笑，随后转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赵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进面包车，随着车子启动，他们转了一个方向后照着原路离开。整个过程自己没有去阻止。
警员们都不知道赵文在干什么，即使里面有人不满，他们也不会当着面说出口。
只见赵文盯着面包车渐渐消失于暮色之中，他的眼神慢慢的有了变化，竟然有了一点狠劲。
沉默一会后，他命令把程乱天抓了。
程乱天很配合，任由警员将自己摁在地上，手段暴力的把双手拷住，然后扯着自己推进警车。
走进车中，赵文看了看河中的越野车，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走吧，回公安。”
……
平市公安的审讯室。
一间几乎密闭的白色房间内，两名警员面对着程乱天。
“姓名。”
“程乱天。”
“年龄。”
“二十九。”
“职业。”
“无业。”
“无业？”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警察看着他，发出质问，“你确定自己无业吗？”
“警官，你让我怎么说，难道我说我的职业是一名杀人犯吗？”程乱天一阵苦笑，摇起了头。
中年警察面无表情的再问，“你的上级是谁？”
“上级，上级就是我啊。”
“你在说实话吗？”中年警察问道。
“实话，我一直在说实话。”
中年警察看了眼旁边青年警察正在操作的电脑，随后他和青年对了一个颜色，青年会意并浅浅的点了个头。
中年警察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陈元龙在哪？”
“不知道。”
“莫席在哪，他是不是死了？”
“不知道。”
“张德被你们抓了，你们把他藏在哪了？”
“不知道。”
连续的三个提问，程乱天都是相同的回答，语气当中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中年警察依然面色如初，他再次提问，“于腾去哪了？”
就在程乱天张口回答的时候，中年警察一只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器，“监控器我们刚刚屏蔽了，外面的人发现不了，于腾的下落你必须告诉我。”
程乱天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监控我们屏蔽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程乱天的目光落在前面青年警察的身上，他此刻也在看着自己。思索了一番后，程乱天问道，“你为什么只想知道于腾在哪？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长话短说。”中年警察蹲了下来，尽量小声的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卫，和于腾是朋友关系。”
然后姜卫指着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他叫姜去文，我的侄子。”
“哦，你们原来是一家人。”
姜卫点了点头，“赵博现在接管了公安，他其实根本不会让我们来审问你，甚至他会直接把你杀了，因为你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他找的人不是你，他现在只是在走个过程，给上面的人看的。”
“哦，你们现在屏蔽监控，他不会察觉吗？”
“我刚刚说了，他不会关心这个。”
“那他关心的是什么？张德吗？”
“他关心的不是张德，张德就算死了，对他的影响不会大，只会更小。”
程乱天明白姜卫的意思，张德和赵博合作过，他们有很多犯罪的交易，这些可以让他们同时身败名裂。但是张德一死，他们的一切犯罪将很难得到证实，毕竟死无对证。
即使现在程乱天一伙人的手上把握证据，就算合同上有赵博的名字，他也可以把所有的罪推到张德这个死人身上，并且赵博是政府高官，他的人脉不会差到哪去，想要销毁证据只是时间问题。
姜卫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再次压低声音讲道，“程乱天，赵博已经联系了城外的城防军，陈元龙就算逃到了无人区，军队那里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程乱天抬起头来，“你要除掉赵博吗？”
“不是除掉，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赵博在市政府的权力不小，我们做的只能是控制。”
“行，我明白了。”程乱天对他放松了一丝戒备，“那你问于腾是怎么回事？”
“我怕赵博会查到于腾身上，一旦他被抓了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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