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生，仇恨永无止息。”
“不偷盗，强弱与我何异？”
却见那近半信徒虚影听到希索的声音，都茫然地抬起头，虽然没停止吟唱，但声音却变得结巴。
整齐的祈祷声中出现了杂音。
“不邪淫，一切有情皆孽。”
“不妄语，梦幻泡影空虚。”
随着希索的话语，原本整齐划一的诸多吟唱声却如同进了菜市场一般各说各的，嘈杂不堪。
“不馋酒，忧怖涨落无常。”
“不耽乐，芳华刹那而已。”
“神国能住下所有人吗？节制有什么好处吗？行善真的能积德吗？将你们有限的生命献给无限的生命，真的值得吗？”
希索低声邪笑道。
“为何要服从神圣的权威，为何不遵从你们内心的欲望呢？”
“不贪眠，苦苦不得解脱。”
“不纵欲，诸行了无生趣。”
“杀吧，抢吧，烧吧，神明满足不了所有人的欲求，但你们自己可以。”
终于有第一个信徒停下了祷告，他茫然地站起了身，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开始掐起身旁信徒的脖子：“杀，杀，杀。”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一个信徒用衣袍当作麻袋，开始抢夺神国中摆放的财富。
“你真漂亮，你真漂亮。”一个信徒开始撕扯身旁异性信徒的衣服。
“好吃，好吃。”一个信徒抓起祭坛上的祭品就开啃。
这些身影只是个例，但很快就带动了身旁更多的身影，这些虔诚的信徒虚影双眼通红，失去了理智，毫无缘由地遵从内心的欲望，开始向着周围的人动起了手。
信众们挤作一团，用指甲，牙齿攻击着彼此，渴求着他人的鲜血，眼中只剩疯狂。
圣洁的神明之国再无任何虔诚祷告，只回荡着无穷无尽的痛苦与喊杀声。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希索脸上的纹路与獠牙却就此褪去。
他满意地走回九璃的身边，指了指无法凝聚光剑，连带着光芒也随之暗淡的神明化身，说道。
“看吧，这就是拔掉音响。”
九璃目瞪口呆。
好……好卑鄙啊。
“一点点惑乱人心的能力罢了，这个不是魔族都有吗？”希索看到九璃的表情，略带疑惑道，“我还只是血族，换成像魅魔这样的精于此道的魔族，效果不应该更好吗。”
“不过那样可能就过不了审了。”
别说了，别说了。
再说自己这个魔王碎片化身和前几任魔王要被开除魔籍了。
九璃默默擦了擦冷汗。
突然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希索道。
“父亲大人，勒妲她死了。”
“怎么，夜袭凯拉尔然后被一脚踢死了吗？”希索笑道。
他离开的时候看到勒妲还趴在凯拉尔的床上呢，不知道晕乎乎的凯拉尔有没有发现这点。
“不，她是自杀的……”九璃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情况，随后说道。
她看到父亲大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可能是凯拉尔那边出事了。”
“那不玩了。”
九璃看到希索直接扯下了胸前的十字架，随后直接转向了眷泽村所在的方向。
血月跃于天穹之上。
无数信徒的虚影与天穹上扑腾翅膀的神明化身同时爆裂开来，化作漫天血尘。
“回去了。”
九璃听到希索这般道。
……
“叮铃，叮铃。”
风铃声晃荡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凯拉尔略带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
白色的长廊，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长廊上是一扇扇纯白的门户。
凯拉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适应现在的眼睛，就好像她本来应该看到更多的东西，而不单纯是这纯白如有光铸的长廊一般。
身体也不疼了。
诶，为什么会觉得身体应该会疼呢？
凯拉尔挠了挠头。
而且，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记忆就如同被羽毛笔涂黑了一般，难以理清。
想不明白。
既然如此，就不想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出去再说吧。
凯拉尔开始在这长廊里快速奔跑了起来，周围的场景飞速后退着。
走廊，走廊，依然是走廊。
门户，门户，依然是门户。
奔跑了许久，却看不到场景发生任何的变化。
那么想出去的话，也许不该从这里走。
凯拉尔看向自己身旁的门。
门的装饰很简洁，除了光秃秃的把手外，别无他物。
于是凯拉尔伸手推开了这扇门。
眼前的画面一阵倾旋。
“凯拉尔。”
一个温和的呼唤声响起。
凯拉尔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石质地面上。
一只温和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搀扶了起来。
好温暖的手，不过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冰凉的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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