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终于领悟了拉兹那股子依恋的源头。
究竟是拉菲尔影响了拉兹，还是拉兹带偏了拉菲尔，已无从分辨。
拉菲尔誓不让洛宁离她视线之外。
她宛如暗角中窥视的小狐，静静凝望着洛宁，眼中满是他身影。
她的依赖静默无声，却蕴含着强烈的独占之意。
对神祗生出独占之心，这已是亵渎神灵的行径，拉菲尔虽未明示，但她的眼神、一举一动，都让洛宁心有所感。
“你的羽翼可否收敛？”
“可以……”
拉菲尔自床榻起身，赤足踏上地面。
修长笔直的双腿毫无修饰，雪白肌肤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细腻光泽。
足尖如莲瓣般娇嫩，洛宁注视下，她轻盈地向前迈了一步。
“神明大人，喜欢此处？”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洛宁一怔。
他已许久凝视着拉菲尔的足尖。
洛宁正欲辩解，拉菲尔赤裸无饰，宽大的斗篷滑落她纤细的肩头，垂至腰际。
洛宁自觉应稍显绅士，至少不应长久注视少女身躯，于是目光下移，停留在她足尖。
这注视却让拉菲尔开始揣测洛宁的偏好。
洛宁尴尬地轻咳一声：
“非也……先收起羽翼吧，否则无法出门，我今日尚有使命待完成。”
拉菲尔点头，费了些许工夫将羽翼藏于魔法之下。
羽翼是天使的荣耀象征，失去羽翼，她们与凡人无异。
故无人能让天使自愿掩藏骄傲，更何况拉菲尔是天使中最崇高的炽天使。
然而，神的旨意对天使而言，便是绝对。
丰满的羽翼渐次变得透明，最终被光芒魔法完全笼罩。
此刻的拉菲尔，宛如过分美丽、身材曼妙的女子。
洛宁凝视她片刻，觉得拉菲尔的脸庞必须遮掩。
伊兰王城看似治安良好，但难保不会遭遇纠缠。
洛宁脱下上衣，递给拉菲尔，随后紧紧裹住她，连风都难以穿透披风的领口。
“戴上兜帽，随我一同上街。”洛宁对她说。
拉菲尔抬起手臂，审视自己的装扮。
身上的衣物是神明大人的贴身之物，肩部略宽，露出锁骨，却被黑披风严密包裹。
拉菲尔怔怔地看着胸前，那片不算柔软的布料下，曾是神明大人跳动的心脏。
她细细感受，沉浸于对他的眷恋。
洛宁望了她一会儿，问道：“衣物紧绷？”
洛宁的衣物对拉菲尔来说并不小，仅是胸部稍嫌紧凑。
毕竟拉菲尔的胸……单手无法完全握住。
“并无……”拉菲尔摇头，金发贴着脸颊摩挲。
“那出发吧。”洛宁掀起拉菲尔背后的帽子，戴在她头上。
稍作停顿，他握住拉菲尔的手，引领她走向街头。
这是拉菲尔首次漫步人间的街道。
她上次涉足人类领地已是久远，她总是在云端俯瞰大地。
初次踏上地面行走，对她而言颇为奇异。
洛宁为她购置合身的衣物和方巾面纱。
然而天使的气质难以掩饰，即便洛宁让她裹得再严实，行走在街上，仍引来不少注目。
拉菲尔鲜少步行，步伐缓慢，洛宁为配合她，刻意放慢脚步。
购妥衣物，拉菲尔仍称不饿，洛宁便不再提议去餐馆，而是朝城主堡走去。
一路无多交谈，洛宁与拉菲尔皆寡言。
拉菲尔有许多事想与洛宁交流，思绪繁杂，未整理好言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洛宁对她的误解虽已消除，但单方面信仰之事，至少需由她亲口道出，这是起码的虔诚。
然而一路上她未能开口，反倒是洛宁不断照料她，这让本该侍奉神明的天使感到无所适从。
她的神明大人似乎尚未找准自己的位置。
应付出的，应该是她。
然而被神明照料，拉菲尔竟意外地安心，她沉醉其中。
洛宁牵着她前行，拉菲尔的目光渐渐下移，最后定格在被神明大人牵着的手上。
天使不懂何为情爱，炽天使更不懂。
但她们从小接受的贞洁观念时刻提醒：男女有别，男性身体不可随意触碰。
然而，若是神明，这观念便不适用。
“到了。”
洛宁忽然驻足，紧跟其后的拉菲尔猝不及防撞上。
洛宁微笑，重新为她戴好兜帽。
庄严神圣的炽天使也有娇俏一面。
“我的任务是请城主为我寻觅一位良师，一会儿你随我进去，无需做任何事，只需站在我身后。”洛宁低声对身旁的拉菲尔说。
两人身高相近，洛宁微侧头，声音便能传入她耳中。
“是……”拉菲尔轻轻点头，低声回应。
城主堡楼下的守卫认得洛宁。
他是昨晚最后敲门之人。
在伊兰王城，鸣钟后城门即闭，此事人尽皆知，洛宁轻易被看出是外地人。
“进去有何事？”
“找城主有事相商。”
“何事？”
守卫的声音冷淡，长矛如其语气般冰冷地挡在洛宁面前。
洛宁明显感到手中牵着的手轻轻动了动。
此刻的拉菲尔并非愤怒，只是单纯想教训这个不敬她神明的人类。
洛宁轻捏她的手心，提醒她不可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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