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怀真是黑枭贼幕后首脑？”蒲察贞满脸不敢置信之色，“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这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蒲察贞满脸怒意。
徒单镒和仆散六斤看着他的表情，都是心中一哂。
你装?你会不知道？难道你儿子的事，不是你指使的？
黑枭贼的赃款，大半都在蒲察府吧？
你想干什么?
此时此刻，脑子越复杂多疑的人，就越是不相信蒲察贞。
很遗憾，徒单镒和仆散六斤，都不是脑子简单的人。
徒单镒摇头，“蒲察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已至此，辩解何益？”
“黑枭贼可是尚书省督办的重案，连圣上都下旨严查，差不多就是钦案了。 谁敢蒙混过关？”
“黑枭贼就在关中心腹之地，居然逍遥法外六年，敛财最少数十万，却屡屡逃脱法网，为何？”
“更甚者，他们连转运副使、京兆副总管、蓝田猛安官、乾州刺史都敢劫杀！他们可都是朝廷命官啊！”
“往大了说，也算是造反了吧？”
“若是不从严从重惩办，别说朝廷和圣上问罪，就算那些死者亲族，都饶不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蒲察贞毕竟是军中大将，脾气再好也爆了，“你们有何证据！两位兄台，俺和你们无冤无仇啊！”
徒单镒叹息一声，他取出一份文书，“这是几年前，黑枭贼的效忠誓书，上面有手印指纹画押，还有令郎的笔迹，你自己看吧。”
“不过俺有言在先，蒲察兄你若是毁了证据，俺就直接禀奏朝廷了。这证据，不少人都查验过，你毁了也没用。”
蒲察贞拿起誓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嫡子蒲察怀真那熟悉的字迹。
蒲察怀真看到这字迹，眼皮子顿时跳动起来。
是！
是儿子的字迹！
起码他没看出，和儿子的字迹有什么不同。
难道，真是儿子背着自己干的好事？
霎时间，就连蒲察贞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因为这个儿子虽然聪明过人，却向来行事狠辣诡谲，有点不循常理。
他任性大胆，城府也有点深沉，就是自己这个爹，有时也揣摩不透他的性子。
似乎，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
可是蒲察贞很快压制了自己的怀疑，质问道：“这难道不是伪造诬陷吾儿？”
“伪造？”徒单镒摇头，“伪造笔迹如此逼真，岂有那么简单？蒲察兄，你倒是在整个长安悬赏一番，看看有没有这种伪造笔迹的高手。”
“你只要找到一个，俺就愿意相信，这笔迹是伪造。”
他和仆散六斤，当然想过有可能是对蒲察家的陷害。
可就算是陷害又如何？证据在此，李氏外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有李元妃在，真相到底如何，还重要么？
蒲察贞两手发动。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真是伪造，那么能伪造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实在太难了。
这上面的笔迹，神形兼备，怎么看都不像是伪造出来的。
除非一个擅长伪造笔迹的人，多年训练伪造笔迹，才能伪造出这种效果。
但这种可能性，太小。
难道真是儿子的手笔？
蒲察贞的眼皮子，跳的越来越厉害。
他又看向下面的手印画押，立刻眼睛一亮：“这画押手印，可能是假的！谁能证明，就是黑枭贼的的手印？”
仆散六斤叹息一声，“蒲察兄，手印都是真的。全部能对应的上。”
“合答干等人都是军中校尉，每月领取军饷俸禄，当然在籍房留有手印登记。想必军中的军籍之中，也是有手印登记的。”
“今日上午，俺们调阅籍房档案一查，手印全部对得上！丝毫不差！”
他指着效忠誓书，“手印、笔迹、纸张，都是好几年的旧物，并非新近之物。可是好几年前，令郎才十二岁，那么是谁……”
蒲察贞心中一个咯噔，“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都是俺指使怀真做的？”
仆散六斤皮里阳秋的说道：“俺岂有此意？只是，蒲察兄无法阻止这些议论和猜测啊。”
“再说，死在黑枭贼手里的前转运副使，不正是和蒲察兄有矛盾么？”
蒲察贞咬牙切齿，脸色铁青，却无处发泄。
他的确和前转运副使有仇怨，可没想过杀人啊。
徒单镒道：“如今都说，黑枭贼背后有主谋，城中议论纷纷，猜测谁是背后首脑。”
“此事，朝廷肯定是要过问的。根本遮掩不过去。蒲察兄，若是圣上知道，无论是不是冤枉……”
蒲察贞神色惨变。此事让圣上知道，无论是不是冤枉，李元妃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要命的枕头风，那女人是一定要吹的。
皇帝向来多疑雄猜，又极度崇信远妃，对那妖女的话，简直言听计从。
到时，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罢官降职，只怕还是轻的吧。
很可能，被李氏外戚操作为谋反案，打成郑王、镐王谋反大案的漏网之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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