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的煤油灯没有被立刻重新点燃。
明明只少了这么一点儿暖色的光亮,屋里的一切却好似正缓缓被黑暗冻僵。
唯有月光,固执地透过窗纸,为王大根前方照出来一小片稀薄模糊得可怜的白色。
可正被黑暗一寸寸吞噬的王大根并没看到,原来还有一片月光依然眷顾于他。
此刻,他跪趴在炕上,额头紧紧贴着王老实给编织的新炕席,嗓子里爆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时而高亢,时而细碎,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而,另一个身影,在旁边淡漠地看着他。
“很痛苦吧?恨不得想死吧?可若不把你亲娘已死的记忆放出来,又怎么能这么快取得那人的怜悯?
瞧瞧,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就这么轻易地被吓跑了。”
“娘——不要丢下我......”
“刚开始吓着了吧?真以为那是王老狗的鬼魂吧!幸好那人立马露出了马脚,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大根儿啊,叔来找你了......’”
“呜呜——娘——别走......”
“那人也是可惜了,能模仿王老狗的声音,却不知道那狗东西虽然当着别人的面喊你侄儿,可私下里句句都要自称‘爹’。
仿佛觉得‘爹’这个字说得多了,你就真能把他当爹好好孝顺、为他养老送终似的。
你又不是贱!
你跟王老狗之间隔的不只是十几年的时间,不只是被随意地抛弃,还隔着亲娘的一条人命!这是血海深仇!”
“啊-啊-啊-呜——娘——”
“你表现很好,一步一步,先是丢出钩子,引得那人好奇,再将故事娓娓道来,把人拉到你的节奏里,
同时试探出那人善良心软后,又猛地爆料出亲娘惨死的情景,最后顺势癫狂,逼走那人......”
“呜呜呜——娘——不要走——”
悲怆的哭声在屋子里飘荡,那个身影缓缓消失,王大根双手狠狠地扣进炕席,手指流下丝丝血迹。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王思明逃也似的溜出了王大根的小破院子,临出门前还不忘贴心地把屋门给带上,“嗖嗖嗖”一阵风般跑回自家附近那片树林。
深夜的冷风吹得树枝簌簌作响,也吹得他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不对呀!他又不是王老实,他心虚个啥劲儿?又不是他抛妻弃子,又不是他害得人家娘自尽?
啧啧,他还真是让这个王大根给带偏了!
他王思明自认并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正义使者,王大根这人害了王老实他不在乎,可他现在就想知道孟寡妇的死跟这可怜虫到底有没有关系?
若孟寡妇也是被这王大根害死的......
那对于无辜之人都能下得了这个手,王大根就算再可怜,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又能比王老实强多少?
谁又能保证这人之后不对自家下手?
毕竟,自家娘和兄弟姐妹可是这个家伙这些年苦难人生的‘幸福’对照组啊!
不行,他得回去再找王大根唠唠!
王思明转过身,一身白衣仿佛一道光,飞奔到王大根家,直接推门进了屋,看着还趴在炕上哭得浑身抽搐的王大根,轻咳了两声。
王大根身体一僵,抬起头,果然又看到那个模糊的白色身影,“王......王老狗,你怎么还敢回来?”
说着,抡起拳头猛地朝王思明的脸挥去,却因为一直没变的姿势双腿麻木,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思明:“......啧啧啧!可怜人啊!”
他嘴角抽了抽,伸手捏着王大根的脖领子,把这人提起来,紧跟着眼神迅速变幻,发动起了催眠术。
王大根患有夜盲症,在黑暗的屋里本该看不清王思明的,可此刻却清晰地看到了那双如同黑色漩涡般的眼睛。
他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想要大喊大叫,可大张着的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整个灵魂仿佛挣扎着,一点一点被吸了进去,最后,落进了一片虚空。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王大根,你真是王老实的儿子吗?”
王大根双眼突然变得通红,“是!可俺不想当王老狗的儿子,他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啊,畜生!”
“嘘——冷静!你害王老实是一时冲动还是有预谋的?”
王大根歪了歪头,嘴角一勾,“不是一时冲动,俺做梦都在琢磨咋让他死!
俺想过把他灌醉,扒了衣服半夜丢在雪地上,把他灌醉,扒了衣服丢在深渠里,把他灌醉,扒了衣服让他的呕吐物堵住鼻子,把他......”
王思明嘴角抽了抽,“停!绕过灌醉这事儿吧,接着说。”
真是的,也不知道王大根到底对‘灌醉’和‘扒衣服’有多大的执念!
王大根只觉得自己在虚空中飘啊飘的,听到这命令,赶紧止住了话头,继续说道:
“可还没等俺把这老狗灌醉,就出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俺们上山......大野猪......一推,然后......”
王思明点点头,王大根如今所说确实与之前不差。
他之所以问这几个问题,其实只是想先验证一下,刚才王大根是不是在撒谎、演戏。
同时也是为了等会儿的目标问题做一下缓冲,免得这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猛地刺|激再受不住。
现在也该进入正题了。
“那孟寡妇呢,她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王大根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裂开,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活像一条出了水的鱼。
王思明眉头皱了起来,都说了那么多话缓冲了,王大根反应咋还这么大?
他尽量把声音放柔,缓缓说道:“别怕,放轻松,回答我,孟寡妇是怎么死的,是你王大根......害的吗?”
“啊!”王大根脸部肌肉颤抖着,尖叫一声垂下了头。
王思明:“???”不是,这什么情况?这家伙咋总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知道,此时在王大根的意识最深处,一个正在挖掘的小锄头,突然被一个身影“啪”的一声折成两段。
PS: o(╥﹏╥)o 没赶上在12号24点之前发布......因为我之前写出的版本,王大根没达到我想要的感觉,所以又修改,弄到现在才发......呜呜,那昨天又算断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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