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良观察他的腿，发现蹲了这么久，他没有一丝麻的感觉，走路稳稳当当的。
“阿里！你腿疼吗？”
“嗯？我为什么腿疼？”
“你刚刚蹲了这么久，腿不麻吗？”
“从小就是这样蹲的，还好。”阿里不自在的看看自己的腿。
“行吧。”郭良发现阿塔的人有时候比中国人更能蹲着，而且是那种一蹲一个小时不站起来的。
走在街上郭良看到很多坐在小推车上休息的老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帮人拉货暂时休息。
郭良先问阿里自己可不可以和他们说话，经过允许之后郭良蹲在一个坐在马路牙子边的老人。
郭良猜测他有六十岁左右，因为他脸上的皱纹和走路的姿态看起来还蛮年轻的。
“爷爷，您今年多大了？”
阿里给他翻译，老人听不到，做了个手势，用手撑在耳朵旁当一个喇叭状，可以看到老人的手指不全，食指和中指都是半截。
阿里声音又大了一些。
老人这才点点头说：“八十二岁。”
“八十二？阿里你数字没翻译错吧？”郭良惊讶。
“没有，确实是八十二岁。”
“八十多岁还能帮人推货物，走路也不用拐杖？很长寿啊。”郭良刚才看到他小推车里推着几袋土豆和面粉帮人送货。
“在阿塔这样的老人很多的。”阿里说，“这附近是市场，帮人推车挣钱的老人非常多，年龄大多都是六十岁朝上。”
郭良点点头：“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郭良近距离看了看断指处，很黑，黑上面裹着黄，应该是厚厚的茧子。
“炸弹炸的。我当时正在推车，突然路上有人被手榴弹炸到了，蹦到我的手了，已经是十几年的事情了。”老人现在没有活，也愿意和郭良说话。
“哦，那家里几口人啊，您年龄这么大了还出来工作。”
在郭良的印象中，这么大年龄不是在公园里锻炼身体就是在楼下的单元楼栋口晒太阳。怎么还出来干这么重的活。
“家里十一个孩子。等着吃饭啊。”
郭良再次向阿里确认数字，得到肯定答复后：“真能生啊，这句不用翻译。”
阿里也了解更多情况之后，郭良直接问阿里：“十一个是他自己的孩子还是他孙子，曾孙子？”
“都是他自己的，他一共有过三个老婆，第三个老婆生完最后一个孩子难产死了，现在他要自己抚养他们，最大的刚刚成年，最小的才三岁。”
“你等等！”郭良脑子有点乱，顺便看了眼高武，高武压根就没听对话，“这老爷子六十四了才生第一个！而且79岁生了第十一个！”
郭良不禁感叹，老爷子身体真好。但又觉得荒谬，告辞了老爷子之后，郭良才敢评价。
“阿里，我说句难听的，生孩子越多，人越穷，养不起还要生，你说生那么多干啥？”
阿里看郭良不理解，也说出了自己的观察：“其实我们这的小孩三四岁就可以跟着哥哥姐姐出去工作了，很多人认为生的孩子就是生产力，可以补贴家用。这就是为啥他们很爱生孩子。”
郭良试图理解，这时候走到街边的商业街，人流和车流量蛮大的，很多小孩围着垃圾桶在那捡垃圾。
郭良刚想过去仔细看看他们捡的啥，被俩小孩拦住，女的包着头巾只到郭良大腿那么高，手里攥着几只圆珠笔，想让郭良买一根。
“让我看看买的啥笔？”郭良拿过来一根，发现就是那种一次性的圆珠笔，塑料还是那种使劲一掐就可以捏碎的。
“你问她买多少钱？”郭良和阿里说。
“她说10阿尼一只。”
“哦，那大概就是人民币一块钱一根，你们这的物价也不便宜。那她卖出去一根能赚多少钱？一个月可以挣多少？”
阿里说：“一根挣两阿尼。一个月好的话有一百，不好的话可能只有五十。”
“嗯，根据刚刚咱们问的路边低收入人群的月收入，差不多月工资是200到500阿尼之间，她一个月可以挣这么多钱，好吧阿里，我相信你刚刚说的生孩子就是生产力了，这小女孩看起来最多六岁。
她家里要是十几个孩子，加起来都得几千阿尼了。”郭良把笔还给小女孩，问了这么多问题最后没买。
“这个男孩买的什么？”
“是口香糖，一包十个，他给他拆开，从饭店里吃完饭的人可以从他手里一个一个的买。”
郭良看了看包装，一个不认识的品牌，可能是当地的。
“这个可以买一个尝尝。”郭良让高武掏钱。
郭良也观察了一下小女孩的神态，并没有因为郭良没买她的东西而感到生气，或者就和这个小男孩打架互骂之类的。
“这个小女孩挺有意思的，咱们问这么多问题她也不烦。哈哈。”郭良看着有趣，“你饿不饿？”
“有点。”
“前面有家馕店，我给你买个馕你要不要？”
“要。”小女孩就这样非常信任的跟着郭良着一群陌生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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