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低声说道：“林文的计划分得很细，他从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全盘的行动。我的确知道有一个交易即将进行，但具体地点我只听到些风声，似乎在郊外的一处废弃工厂。”
“郊外？”周扬眉头微皱，显然这个线索还不够明确。
“别指望我能给你更详细的地址，我说了，林文把每个环节都切割得很细。每个人只负责自己的部分，甚至不清楚其他人的身份和职能。”接头人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显然他自己也对这种局面感到束手无策。
“不过……”他又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细节，眉头紧锁起来，“他最近频繁联系一个外来的商人，据说这个商人手里有某种‘货’对林文至关重要。所有的动向都是围绕这个商人展开的。”
“那个商人的名字？”周扬的语气更加急促了一些，心中突然闪过一种不安的预感。
“我只知道他姓陈，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接头人无奈地摇头。
周扬点了点头，虽然这个信息不多，但至少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眼神冷冷地盯着那名接头人。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和林文不是一伙的吗？”他的语气低沉，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威胁。
接头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紧张，他低头不语，良久后才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我们这些人，都没得选。帮林文，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但我也知道，跟他走下去，最后死得更惨。所以……我选择赌一把。”
周扬没有再说什么，他深知这种人在夹缝中生存的挣扎。他们没有真正的立场，只是根据局势的变化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这种人或许不值得完全信任，但他们的确能在关键时刻提供一些重要的信息。
“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你后悔。”周扬丢下一句话，转身快步离开了拐角。
周扬离开那昏暗的拐角，心中暗涌着一阵不安。虽然他从接头人口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但整个计划依旧像蒙着一层厚厚的迷雾，难以看清全貌。林文步步为营，精心布局，而自己这边的行动似乎一直被动，不论如何追踪，总感觉比对方慢了一步。每次得到的情报就像被精心筛选过一样，只给他指引出一个模糊的方向，而真实的核心部分永远在触不可及的地方。
回到警方的临时指挥中心后，周扬发现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对劲。几个同事聚在一旁低声讨论着什么，气氛显得异常紧张。周扬心里一沉，隐约预感到这次行动可能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他刚推开门，陈斌立刻走了过来，面色凝重。“周扬，我们刚收到情报，上头似乎对这次行动有了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风险太大，可能要暂时搁置。”
“搁置？”周扬停下脚步，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愕和愤怒。他无法理解，行动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会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
“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他们的确担心行动的安全性。”陈斌叹了口气，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试图安抚他。他明白周扬为这次行动已经付出了多少精力，几乎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可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质疑，确实让人无奈。
“他们到底怕什么？”周扬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低声说道，“林文的计划正在一步步推进，假如我们现在放手，他就会继续扩大他的势力，等我们再出手时，情况只会更糟。”
“问题不在这里，兄弟。”陈斌摇了摇头，苦笑道，“上头怀疑这次行动的情报来源可能不可靠，尤其是那个接头人。他们觉得我们可能被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他们宁愿放弃？”周扬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愤怒。他紧紧握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他能理解上级的顾虑，毕竟每次行动背后都是巨大的风险，但他不能接受这种草率的推测，尤其是在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的时候。
“不是放弃，而是暂缓。”陈斌纠正道，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说辞并不能让周扬信服，“上头希望再审慎一些，等更多确凿的情报再行动。”
“等更多情报？”周扬冷笑一声，“林文不会给我们这种时间。如果我们等到所有情报都‘确凿’了，那时候恐怕就已经晚了。”
他此刻的思绪混乱而急躁。所有的心血似乎都要因为一纸命令而作废，而他却无能为力。每次关键时刻，总有一些外界因素打乱原本缜密的计划，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
“你知道他们根本不了解前线的情况。”周扬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我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只有我们清楚。而他们，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报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我们必须冷静。”陈斌叹了口气，他能看出周扬心中压抑的怒火，也能理解他的不甘，但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警官，他不得不提醒周扬保持理智。
周扬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指挥室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他的内心波涛汹涌，所有的质疑和无力感交织成一股愤懑的情绪，几乎要冲破他表面那层冷静的伪装。
就在这时，另一个同事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地递给周扬一份文件。“周扬，林文手下的人已经开始转移了，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什么。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恐怕机会就真的没了。”
周扬接过文件，翻开看了几眼，眉头紧皱。果然，正如他所预料，林文的计划正在加速推进。根据线报，他的手下正在逐步撤离酒店附近，显然已经嗅到了风声。这份文件无异于为行动敲响了警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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