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被打得整个鬼都恍惚了，朦胧中，视线里出现一抹鲜艳的红色。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卓清整个鬼都被一根红绸缠住了。
其他几个人都停了下来，祁阳顺着红绸看过去，尽头是盛礼。
盛礼头上的那根红绸已经没了，长发散了下来，随着阵中的风飘扬。
额心的红痣也在刘海下若隐若现，但好像比平常看起来更为红艳。
＊
【不是吧？这也是武器？！】
【盛礼到底还有多少武器？】
【他不会全身都是武器吧？】
【卧槽武器成精！】
【草……别逗我笑:-D】
＊
两道符咒带着金光打在卓清身上，卓清的意识更加模糊了。
一道缥缈的声音好像从浓重的雾气中传来，模模糊糊的，但卓清听清了。
“卓清，你是主谋？”
卓清的眼镜已经变得全黑了，空洞的视线飘向盛礼的方向，他下意识地点头。
“班主任和那些领导呢？”
“死了。”
“你杀这么多人，为了什么？”
“我们……报仇”卓清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悲痛万分的事情，眼神有一阵清明，“还有……奶奶。”
“你这样……”盛礼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卓清抢了去。
卓清的情绪波动很大，红绸被带动着绷直了。
“你也要怪我们吗？你也觉得我们错了吗？我们有什么错？！我们被欺负成那个样子！连命都没了！我们不就是报复回去吗？我们有什么错？！”
卓清嘶吼着怒骂反驳，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我奶奶也被逼死了，我只剩下奶奶了……难道是我们活该吗？”
卓清怔怔地看向盛礼，空洞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在苍白的脸上尤为突出。
盛礼的脸上划过一瞬的悲痛，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翻涌的怒气和恶意。
他不是不知道卓清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前些天抓鬼的时候，他们就能从鬼怪的模样中推测出来他们生前都遭受了什么，甚至在检查那些霸凌者偷藏起来的手机的时候，还能看到各种让人无法忍受的视频。
男生女生都有，视频里，那些霸凌者丑恶的嘴脸单单透着声音都能看得到。
盛礼他们也不是什么没有感情的机器，看到这样的事他们心里也生气，但没办法，他们更想通关，所以他们想在通关之外为卓清他们做点什么。
面对卓清，盛礼长舒一口气，和卓清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对视，眼中是坚定和安抚。
“不，你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是他们因为嫉妒或者纯粹的霸凌你们带来的快感而长时间地欺凌你们，不管你们敢不敢反抗，这都不是你们的错。”
盛礼顿了顿，继续道：“于情，我完全赞同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他们活该。”
卓清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有些希冀地看着盛礼。
“但是于理，你们不能这么做。”
“是吗？所以你们来阻止我们了，对吗？”卓清惨然一笑，眸光暗淡。
“抱歉。”盛礼直视卓清，“我们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所有霸凌者都在，如果还有没找到的，我们会在接下来继续找，一定会让这些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而且，如果放任你们继续下去，你们最终会失去理智，杀掉更多无辜的人。”
卓清看着盛礼，笑了笑，没有否认。
盛礼眼神淡淡地看着卓清，心道自己猜对了。
卓清给的那张纸条上依旧有错。
事成之后，他们不会死，反而会变成真正毫无理智的厉鬼，滥杀无辜。
说实话，换做是盛礼这么被欺负，他可能等不到化为厉鬼就去报复了。
盛礼能理解他们、同情他们，但无法认同他们。
想要的答案都有了，盛礼也不想再问下去。
看向卓清，盛礼的目光清冷。
“这个阵法不会伤害你们，其他的鬼怪，只要是经过我们的手的全都被超度了，现在只剩下你了。”
卓清没说话，敛着眸子似乎在思考。
忽而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陈一燃。
“你觉得怎么样？”
卓清面无表情，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一燃抿着嘴，视线落在虚空，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抬起头看向卓清，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还有很多人我们都还没找到。”
卓清定定地看着陈一燃，末了，很大声的笑了，声音带着鬼怪的嘶哑。
卓清仰着头看着黑沉沉的天。
盛礼看到卓清的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显眼的疤痕。
粗大、狰狞。
是割喉。
视线移开，盛礼不愿再看。
衣摆和长发无风自起，金光自盛礼额心逸散。
盛礼一把拽下脖子上挂着的铜钱抛向半空，铜钱旋转着定在虚空中。
两根手指夹着一张更大一些的符咒，向上如箭一般射向铜钱。
二者相撞，竟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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