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时,李婉已经醒了。身旁的婉婷还睡得沉,嘴角微微翘着,大概在做什么美梦。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晨雾在楼下的草坪上浮动,带着夏末特有的湿润气息。
桌上放着昨晚整理好的合同草案,边角被她反复摩挲得有些发皱。李婉拿起合同,指尖划过“星芒设计”四个字,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李总时,对方递来的名片上印着烫金的“盛远集团”,字体凌厉,像极了他本人的气场。
“姐,你醒这么早?”婉婷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是不是紧张了?”
“有点。”李婉坦诚道,把合同放回桌上,“毕竟是第一次跟这么大的集团合作。”
“怕什么,咱们的设计好啊。”婉婷跳下床,凑到她身边打气,“昨天李总不也夸了吗?说咱们的刺绣比机器绣的有灵气。”
李婉被她逗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你会说。快去洗漱,一会儿该出发了。”
签合同的地点定在盛远集团的会议室。李婉和婉婷抵达时,李总已经在等了,身边坐着位戴眼镜的女士,应该是集团的法务。
“李总。”李婉走上前伸出手。
“李小姐。”李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比上次见面时暖了些,“合同看过了?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吧。”
法务把打印好的合同推过来,钢笔放在旁边,笔帽上的金属光泽在灯光下闪了闪。李婉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在出租屋里画第一稿设计图时,用的还是五块钱三支的圆珠笔。
笔尖落在纸上,“李婉”两个字写得有些用力,笔画末端微微发颤。
“合作愉快。”李总在对面签完字,率先站起来伸出手。
“合作愉快。”李婉回握过去,这次的握手比上次更稳,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
走出盛远集团的大楼时,阳光正好。婉婷兴奋地举着刚签好的合同晃:“姐!我们做到了!”
李婉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这几年的辛苦像电影片段在脑子里闪——婉婷为了跑工厂磨破的鞋,自己在深夜对着电脑改稿时打翻的咖啡,还有那些被客户退回来的设计图……此刻都变成了手里这份沉甸甸的合同,带着阳光的温度。
“走,”她拉过婉婷的手,脚步轻快了许多,“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街角的咖啡馆里,婉婷正对着菜单研究要吃什么,李婉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听筒里传来李总低沉的声音:
“李小姐,方便的话,下午有空吗?想请你看看集团新展厅的设计稿,或许能给点灵感。”
李婉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看向窗外。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此刻她心里涌动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
婉婷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我懂了”的笑意。李婉瞪了她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或许,未来的路,会比想象中更有趣些。
下午的阳光透过新展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李总站在设计图前,指尖点着图纸上一处留白:“这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看能不能用你们擅长的刺绣填补上?”
李婉凑近看了看,图纸上是简约的现代风设计,硬朗的线条间确实缺了份柔和。她指尖在留白处虚画着:“可以试试用苏绣的缠枝纹,既不抢眼,又能添点层次感。”
“缠枝纹?”李总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有点意思,具体怎么绣?”
“用浅金色丝线,走针密一点,远看像层薄雾似的。”李婉说着,从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几笔勾勒出大致纹样,“你看这样?”
李总看着本子上的草图,忽然笑了:“李小姐不仅设计得好,手绘也见功底。就按你说的来,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开口。”
一旁的婉婷凑过来,偷偷拽了拽李婉的衣角,挤眉弄眼地用口型说:“他对你有意思!”
李婉脸上一热,推开她的手,转身对李总道:“材料清单我晚点发你邮箱。”说完拉着婉婷就往外走,却在转身的瞬间,瞥见李总望着她的目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姐,你看他那眼神,都快拉丝了!”刚出展厅,婉婷就咋咋呼呼道。
李婉拍了她一下:“别瞎说,人家是赏识咱们的手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有点痒,又有点甜。
夕阳西下时,李婉收到李总发来的消息:“今晚有空吗?想请你尝尝新开的淮扬菜,就当谢你帮了大忙。”
她盯着消息看了半晌,指尖在“好”字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敲了发送键。婉婷在一旁看得真切,捂着嘴偷笑,眼里满是看好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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