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好看过去，这里和旁处了无生气不同。
湖面宽阔，湖边树木虽入了秋景，但仍能感受茂盛和生命。
下了马车，站在街上。
清晨时分，整条街都睡着，少见人影，更瞧不见灾民。
孙叔走前，打开了路头的一间铺子。
“就是这儿了。”孙叔道。
林初好和贺宁跟了进去，这间铺子门面挺大，但里面空旷着，只摆了施粥的锅灶。
“大小姐，这铺子才刚刚粉刷过的。”孙叔介绍道。
“孙叔，这是我们自己的铺子吗？”林初好疑惑，这铺子做生意都可以了，用来施粥，实在大材小用了。
“大小姐是不知啊，通州城里有一位雍亲王。要说这雍亲王是先帝一辈，今上都要叫一声皇叔。”孙叔指着整条街上的铺子，“您瞧这里的铺子，都是雍王建好租给别人的。还有这下面的湖，大旱都未干涸，那是引干了山上几条河的水聚的。”
“难怪这湖如此丰沛。”贺宁道。
孙叔叹了口气，“如今这通州城，规矩都是雍王定。”
“不是连这铺子，都是他定的吧？”贺宁蹙眉，他没有给林初好做事之前，在盛京也接触了不少皇亲国戚，可都没见过这般荒谬的。
“可不是嘛。”孙叔道，“前一阵子，二公子来和我说了粥铺的事。雍王不知怎么，就听知晓了此事。他家小王爷派人找了我，给我指了这铺子，二百两银子用一冬。”
“可这附近瞧着繁华，不像能施粥的样子啊？”林初好往外看去，这会儿她看清了，这一整条街都是青楼。
“确实如此，”孙叔看着林初好，落了谨慎道，“大小姐，这也是我要和您商量的。此前我不知您是为何施粥？今日我也想得大小姐一句准话，若是其中有什么玄机，是做给贵人们，甚至最上面那位看的，我们就在此施粥。若真是想给穷人施善，我带大小姐再选处地方。”
贺宁不由感叹，孙叔缜密。
他们人还未到，事情原由便被他猜了八九不离十。
“两年大旱，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这粮得入百姓口。”林初好道。
“行！”孙叔道，“大小姐只管拖粮来，其他的我来安排。”
“那这铺子呢？”贺宁看着这粉刷一新的铺子，实在可惜。
“也得做施粥用。”林初好道。
孙叔点头，大小姐真是长大了，笑着应道：
“雍王的面子，我们自然也得全了。”
***
看了铺子，林初好又和他们二人商量了日后的计划。
贺宁就带着孙叔的人，驾着马车，出发去拖粮食了。
林初好和孙叔又聊了会儿，也就回了客栈。
一进客栈，正被睡到正午，被下人催着回府的小王爷东方山海，瞧见了。
东方山海二十郎当岁，整日流连各处烟花之地，要说这通义的小娘子，就没有他不认得的。
要说今日这个，生的如此之好，他竟没见过？
东方山海两眼放光，身边仆从瞧见了，哄人道：
“爷，得走了。太公让人催两次了，不能再迟了。”
东方山海的目光一路追随林初好，上了楼，直到瞧不见了，才扬了眉。
侍从明白小王爷意思。
附在耳边道：“爷放心，我帮爷打听。爷先回。”
东方山海咂咂舌，还不想走，但眼瞧着府上的人又来了，也只好下了楼。
跟着家中下人回了府。
雍王府。
“山海给祖父请安。”东方山海锦袍皱着，东方同看了一眼，就只他一晚宿醉。阴阳怪气道：“你这是给我请的几时的安啊？”
东方山海咧嘴一笑，“我昨日在客栈和几人斗蛐蛐，斗得迟了，今日才起的晚了。我听祖父找我，连衣服都没换，就来见祖父了。”
东方同子嗣稀薄，几个儿子都没自己活的长久，眼下只留下这么个嫡长孙，养在身前。
“罢了罢了，我找你是有事要说。”
东方同自己就未争过储位，看着早逝的皇兄，只觉还不如自己活得自在。
他只顾自己自在，对东方山海也没什么教导。
皇室子孙，只要不生了登天妄念，当个闲散王爷，才是最好。
“什么事啊，祖父？”东方山海凑过来，“之前那程三办事不力，误了孙儿孝敬祖父的。这会儿说准了，这两日就送来。”
东方山海不喜欢那些没几两肉的小娘子，但不耽误他孝敬祖父。
“不是这事。”东方同靠在太师椅上，手指相扣搭在腹上，两个大拇指转转停停。
“我记得之前林家商铺的掌柜，说是要找地方施粥？”东方同问。
“没错，”东方山海道，“我让杜岩给他指了一处空的铺子，要了二百两。”
“这事你莫要再过问了。”东方同仔细咂摸着其中变故，细细嗅着那远在盛京的动向。明哲保身，不动声色才是最好的应对。
“怎么了？”东方山海不解，“不过一个商户，还能有登天的本事？”
东方同摇了摇头，“这怕真是说不准。听闻施粥这事是太子监管的。”
“太子有什么了不起，他远在盛京，还能把手伸到通义不成？”
“怕是已经出发了。”东方同眯了眼。
“太子要来通义？”东方山海问。
东方同点了头。
“那可要我们接待？”东方山海从未见过，盛京掌朝的东方一族。
“见机行事，他若明着来，我们自当迎。若是他不想让人知晓，我们就装不知道便可。”东方同叮嘱道：“你也要小心些，莫要靠那林家铺子，也别惹事，更别打什么来路不明的丫头的主意。”
东方同自然知道，自己这孙子不老实，所以一得知太子要来，便把他叫回来叮嘱。
东方山海笑着点头，然后又道：“来了也是要走的，这通义还不是祖父您的。”
这话倒是说到东方同心里了。
一向听闻这太子身子不好，这次离开盛京，这储位之争许是一触即发了。
争储的话，那就是说坐在上头的那位，又要走到自己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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