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你的大日子，眼睛哭红了，等会可就丑啦，我适才进来时，十七郎已经到咯！”
谢若竹听出她语气中的戏谑，哼哼两声，小声问道：“他今日没穿的像孔雀吧？”
庾昭月闻言咯咯直笑，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景遇像孔雀！
“阿姐！”谢若竹恼羞成怒，握住她腰挠了一下。
庾昭月一把握住她的手：“好了，不逗你了，景遇今日穿了件紫色圆领袍，瞧着俊朗清正，十足翩翩君子的模样。”
话音落地，庾昭月发现谢若竹抿唇不语，眉眼间却藏不住的喜色，忍不住又想逗她。
姐妹俩笑闹几句，侍女进来通传：“四娘，庆国公府的郑十二娘和袁五娘来了。”
庾昭月细眉微蹙，袁雪镜怎么来了，她不是随浔阳长公主迁居蒲州了吗？
谢若竹同样讶然，庆国公府她只邀请了郑清如夫妇，袁雪镜同她交情一般，今日为何会不请自来？
少顷，门口传来脚步声。
庾昭月循声望去，率先看到了袁雪镜，瞳孔不禁一缩。
她今日也穿了一身紫色，紫色缭绫小衫，缠枝牡丹纹六幅绫裙，挽着一条月白色泥金披帛。
此刻，她昂首打量自己。
庾昭月见她还是往日的做派，喜爱用鼻孔看人，心中顿觉扫兴。
袁雪镜见庾昭月和自己裙衫相似，再看她面莹如玉的小脸，立刻心生不悦。
谢若竹暗暗比较，阿姐个子更高挑，肌肤更白皙，眼睛更清亮，穿着紫色更清雅窈窕……
嘻嘻，阿姐更好看！
郑清如见袁雪镜一直站在门口，越过她走上前，递出一个带着香气的锦盒：“若竹，祝贺你及笄！”
她今日穿了一袭浅蓝色裙衫，嫣然一笑时露出左脸颊的梨涡，让人如沐春风。
谢若竹接过礼物，发现是她亲手制作的一套胭脂水粉，眼中笑意更甚：“郑姐姐，谢谢你来观礼。”
庾昭月许久不见郑清如，也热情的上前同她叙话。
袁雪镜见她们俩对郑清如热情，对她这位亲表姐冷漠，阴阳怪气道：“怎么，两位表妹不欢迎我？”
谢若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客气回道：“雪镜阿姐说笑了，你来我自然欢迎！”
袁雪镜挑剔的扫了眼庾昭月的裙衫，想到袁崇被庾氏兄妹压着灌酒的事情，斜睨着庾昭月道：“昭月表妹怎么不作声？”
庾昭月没想到她追着咬人，冷笑一声：“论心而言，我自然不欢迎你，至于缘由，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再装姐妹情深？”
从她和阿兄在胡姬酒肆教训袁崇那一刻，她们两家就撕破脸了。
此刻不管袁雪镜是何心态，惺惺作态也好，阴阳怪气也罢，她都是不乐意配合的。
若非今日是若竹的及笄礼，她早抬脚走人，还浪费光阴在这听她狗吠？
袁雪镜早知庾昭月性情狭隘，但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虽然长兄被削爵流放、祖母被迁往蒲州，但是祖母的爵位、庆国公府的爵位、阿娘的爵位，都未受波及。
她还是长安勋贵中，身份最尊贵的小娘子，庾昭月凭什么不给她脸？
袁雪镜脸色难看，伸出一根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指。
“你莫不是还在记恨长兄言语冲撞你一事？当日你和你兄长殴打他，我们袁氏还未与你计较，你居然……”
庾昭月胃里翻滚，只觉被她恶心到了，袁氏一脉相承的爱呕心人，祖母是这样，袁崇是这样，袁雪镜也是这样！
“居然如何？”庾昭月冷锐的打断她，“我若是你，都耻于提他！”
袁雪镜脸色变得黑沉，指着人的手指气得直哆嗦：“庾昭月，你别太轻狂，你以为我祖母被迁往蒲州，就可以肆意耻笑我们袁氏了？”
庾昭月眼刀劈过去：“你别上纲上线乱扣帽子，我只是耻于提那个人，那个残害了无数女郎和无辜百姓的恶徒！”
“你以他为荣是你的喜好，但是恶心到我面前来，还要我同你言笑晏晏，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你是袁氏最尊贵的女郎，素来知书达理，想来应该不会故意为难我，对吧？”
庾昭月原封不动将高帽抛回去。
袁雪镜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一双丹凤眼几欲喷火，她抬手就要掌掴人。
庾昭月早知她性子娇蛮，但却没想到这般不讲理，迅疾握住她的手臂，狠狠掷了回去。
袁雪镜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厉声呵斥道：“你给我等着。”
庾昭月偏过头，拿出手帕擦手。
晦气。
郑清如忍着嫌恶，上前扶起袁雪镜。
袁雪镜瞥见庾昭月的擦拭的动作，只觉脸面都被她踩在脚底，朝郑清如吼道：“她方才推搡我，你怎么不拦着？莫不是以为自己要做世子夫人，便敢无视我？”
庾昭月眉心蹙起，手指攥成拳，抑制自己想将人扔出去的冲动。
郑清如利落松手。
袁雪镜没留神又栽下去，气得说话都哆嗦了：“你，你……”
郑清如微微一笑：“手滑了，今日是若竹的及笄礼，你是继续留下观礼，还是我让九郎送你归家？”
她重音放在“及笄礼”三字上，悄然提醒她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亲友走动，而非倨傲惹事。
袁雪镜想到祖母的交代，此趟回长安要朝圣人示弱，必须放低姿态……尽管心中呕死了，却只能顺着郑清如给的台阶下。
待她离开，庾昭月担忧的看着郑清如：“你刚才那般，她回去跟永宁县主告状怎么办？”
郑清如压低声音：“长公主在蒲州病了，她今次回来是请太医的，留不了几日。这事本就是她胡搅蛮缠，至多挨几句骂，不痛不痒的，不妨事。”
她说完见庾昭月面含歉意，安慰道：“真不碍事，倒是你小心些，她惯来爱记仇。”
庾昭月：“我是真的被她恶心到了，袁崇那厮……呸呸呸，若竹的大好日子，不提那孽畜。”
谢若竹好奇道：“郑姐姐，九郎被请封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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