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与佛光交织的风暴中,玄清拾起沾染金血的半块玉佩。他想起师尊坐化前的偈语"锁佩合则天地覆",此刻玉佩缺口处正在生长血肉般的金丝。
赤漪跪在暴雨冲刷的佛殿废墟中,指尖深深抠进青石裂缝。心脏处的灼痛正从佛骨蔓延至全身,那些被魔血浸染的经脉竟在梵音中寸寸断裂。
"小蚊子精,你现在像条丧家犬呢。"魔尊的虚影从血泊中升起,九头蛇冠冕滴落腐液。他抬手招来漫天毒蚊,虫群却在触及赤漪周身金芒时灰飞烟灭。
玄清的道袍浸透血雨,手中断剑指向魔尊:"三百年前迦叶尊者自碎佛骨,原来是为了..."话未说完就被赤漪的尖啸打断。她背后展开的骨翅燃起金色业火,心口佛骨刺破皮肉,显露出半截晶莹指骨。
"闭嘴!"赤漪左眼魔纹炸裂,右眼却流下金红血泪。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血池沸腾之夜,白衣僧人将半截指骨刺入她尚未成型的心脏。魔尊利爪穿透僧人胸膛时,飞溅的金血绘成了她颈间金锁的封印符咒。
魔尊突然暴怒,血色雷霆劈碎佛殿立柱:"本座当年就该把你碾成血渣!"他化出百丈魔躯,蛇尾扫向赤漪天灵盖,"迦叶老秃驴的佛骨,岂是你这孽畜配用的!"
赤漪体内突然迸发卍字法印。佛骨绽放的霞光中,她破碎的骨翅化作千叶金莲,魔蚊口器却猛然刺穿魔尊掌心。当两股力量在经脉中撕扯时,她看见玄清扑过来时敞开的道袍里,心口螭纹玉佩正在吞噬魔尊散落的黑血。
"原来如此..."赤漪在剧痛中狂笑,金红血珠悬在睫毛上颤动,"炼器宗要的根本不是容器。"她突然拽过玄清手腕,将他带着朱砂痣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佛骨处。
阴阳双器共鸣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玄清看见赤漪心脏深处:佛骨生长出金色根须缠绕魔蚊内丹,二者交汇处凝结着血色舍利。更惊人的是舍利表面浮现的,竟是迦叶尊者与魔尊年轻时的面容。
"他们本是一体双生。"赤漪魔瞳中映出亘古秘辛。三百年前血池大战的真相浮出水面——迦叶为镇压心魔自断佛骨,却让恶念化作魔尊。炼器宗所谓的双生容器计划,实为复活完整神魔的祭品。
玄清玉佩突然活过来般蠕动,螭龙纹路爬上他脖颈。赤漪颈间金锁应声脱落,两件法器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玉璧,显现出昆仑山脉的全息星图。魔尊的咆哮突然带上恐惧:"快毁掉那东西!"
但已来不及。赤漪心口佛骨自动离体,与玉璧融合成钥匙形状。昆仑山方向升起通天光柱,被封印三千年的炼器宗秘境正在开启,传说中的混元鼎发出亘古长鸣。
暴雨突然逆流升空,赤漪白发在狂风中飞舞。她左手拈起魔尊本命毒刺,右手托着迦叶尊者遗留的佛骨,对浑身颤抖的玄清露出妖异微笑:"小道长,准备好见证真正的弑神了吗?"
昆仑秘境开启的瞬间,九重天外的星辰同时熄灭。赤漪踩着虚空裂痕走向混元鼎,每步落下都绽开金黑双色莲纹。她身后拖着长达十丈的虚影——左半侧是八臂天魔,右半侧是闭目诵经的佛陀。
玄清被玉璧散发的引力拽向巨鼎,胸口的螭纹已蔓延至脸颊。他腰间青铜罗盘崩解成粉尘,露出内里跳动的血肉核心。当看清那竟是缩小版混元鼎时,他终于明白师尊为何总说"法器本无善恶"。
"很疼吧?"赤漪突然扣住他下颌,指尖抚过蔓延的器纹,"当年迦叶剖开自己时,血溅在八宝莲台上凝成舍利子。"她说着扯开衣襟,心口处佛骨缺失的位置,浮现出与玄清相同的器纹。
混元鼎内传来钟磬清音,鼎身浮现的浮雕开始流动。赤漪看到三万年前混沌初开:青衣神祗端坐云巅,左手指尖绽放白莲,右手掌心涌出血泉。当第一朵莲花染血枯萎时,神祗天灵突然裂开,金身与黑影各执半片神魂堕入凡尘。
"这就是你们追寻的真相。"魔尊的声音在鼎中回荡,却带着迦叶尊者的悲悯语调。赤漪猛然转头,看见魔尊冠冕碎裂,露出与鼎内神只别无二致的容颜。
玄清突然发出非人尖啸。他心口玉佩彻底活化成螭龙,龙尾却扎根在混元鼎底。赤漪体内的佛骨残片剧烈震颤,竟与鼎内喷涌的金色岩浆产生共鸣。她突然读懂那些岩浆本质——全是凝固的神血。
"好个炼器宗!"赤漪在狂笑中震碎发簪,白发如瀑铺满星空,"什么佛魔双生,不过是要用神血重燃混元鼎!"她拽断颈间金锁残片掷向鼎内,三千年前被抹去的记忆轰然苏醒。
那是迦叶尊者成佛前夜。青年僧人跪在混元鼎前,将自己的恶念与半截佛骨投入鼎中。鼎内腾起的黑烟化作魔尊,金液却凝成赤漪最初的原型——一只翅带佛印的碧血蚊。
魔尊突然伸手穿透赤漪胸膛,挖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半枚刻满梵文的金蝉。"师兄,你当年种下的因,该结果了。"他捏碎金蝉的刹那,赤漪背后双生虚影突然融合,额间浮现出鼎内神祗特有的三界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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