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京城，群萃楼。
江言澈自饮自酌，一壶桂花茶已经见底，外边的雨却始终不停。他终于从那种空灵状态回过神，回过神时，隔壁包厢，传来了一阵声响。
他站起身，来到门口。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经过去，隔壁，安于心已经起身，似乎打算离去。
“江兄，今天很遗憾没能交谈，下次，我们以茶代酒，一起饮个够！”
看到了一旁同样走出来的江言澈，安于心抱拳行礼，江言澈微微一笑，点点头。
心中想的却是：
谁想跟你聊天啊，我想跟你的书童聊聊啊！
上天仿佛听到了江言澈心声，完全下一刻，一声吆喝从群萃楼楼下传来：
“哟……安公子在呢，是臣妾怠慢了，没有注意到贵客到来！”
群萃楼群萃楼，虽说没什么特殊服务，但该有的门面还是得有。江言澈刚来时，并未碰到这位门面，显然是有事不在茶楼。
现在，这位名为“唐萃”的女子浓妆艳抹，沿着木梯上来，迎向安于心。她知道江言澈油盐不进，所以，所有的媚态都展示给了安于心。
江言澈心中有人，尚能把持得住，但安于心是个书呆子不假，但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谁不喜欢美女？一时间，安于心便有些心猿意马。
“安兄，你可以去陪唐小姐聊聊，你的书童，就暂时在我这儿等吧。”
“啊？噢，好好，那就麻烦江兄了……乌有，这位是江兄，先前我跟你介绍过多次，你跟他好好聊聊吧，或许能学到些什么！”
安于心已经有些魂不守舍，趁着唐萃还在上楼，回头望了望罗乌有，随意摆了摆手。罗乌有一介书童还能说什么？顺从地点点头，跟着江言澈进了包厢。
二楼走廊，只剩安于心和唐萃耳鬓厮磨的动静，这动静逐渐远去，不一会儿，耳根清净。
“坐。”
江言澈甩甩手，很是随意。
罗乌有也不客气，在江言澈对面坐下，一脸好奇打量着眼前的江言澈。虽然只见了没几面，但罗乌有已经能感受到，江言澈对他的关注。
当然，他没有怀疑江言澈对男性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毕竟江言澈对苌裕公主叶甯商的感情，这两个月时间，已经传遍整个京城，被京城人津津乐道。
毕竟一位是最年轻的贴身侍卫，一位是皇上膝下久别重逢的爱女，身份地位有差距，但确实郎才女貌。
“江公子是有什么要吩咐吗？”
罗乌有也是聪明，江言澈特意把他叫来，一定有什么指教。
而江言澈呢？
愣了愣，不为别的，这一世他的称呼实在多了点：
江侍卫、江公子、江少爷……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询问道：
“洛啊……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但她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嗯？
罗乌有微微挑眉，他清晰听到江言澈对他的称呼，音调不一样，但他没多想，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江言澈话语内容上。
他只感觉三观炸裂，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他自然听出了什么，但这是他一个书童有资格知道的嘛？
他给出建议后，江言澈会不会为了封口，把他给……
罗乌有思绪联翩，但他还是给出了回答：
“如果公子觉得不甘心，那就去争一争，毕竟此时的心动，彼时很难再找到这种感觉。”
江言澈微微蹙眉：“那如果这位女子跟另一位两情相悦，我再去横插一脚，会不会有些令人生厌了？”
罗乌有摇摇头，听江言澈的语气，好像没有要把他灭口的意思，罗乌有自己也放松了许多：
“喜欢是你的事，喜欢一个人去追她并没有错。至于令人生厌……本是朋友，但对你生厌，那你是应该伤感一下；但如果本就若即若离，你管她讨不讨厌你？”
若即若离……
江言澈眼眸闪烁，心中恍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点，在各个时代都适用，眼下也是如此。
虽然相处了两个月，但叶甯商对江言澈，从来没有太过亲近，始终保持了一个模糊的距离。
江言澈知道她所有心动时的眸光，可这眸光，从未落在他身上过。
他不知道怎么把对方带出轮回，但至少，他们得先在一起对吧？
不在一起，哪来时间去把她带出轮回？
如果叶甯商跟着焉主去了西域，相隔甚远，别谈救她了，见一面都难！
可是……
他应该为了救她，破坏她这一世的真心吗？
不救叶甯商，似乎有些残忍，但江言澈后面还能轮回，还有其他机会，但破坏一位女生喜欢一个人的心……
江言澈觉得，哪怕在一起了，恐怕叶甯商的心也不会在他身上，既然如此，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我挺好奇，江公子，听说你对苌裕公主是一见钟情，是这样嘛？”
江言澈从内耗中回过神来，沉吟片刻，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你相信轮回吗？在上一世，我跟一位女子在一起，叶甯商跟那位女子……很像，我进入轮回，就是为了找到她。”
这是江言澈第一次在这一世讲述轮回，他知道，罗乌有不会信，毕竟轮回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但江言澈说的，又是他全部真心。
谁知，罗乌有跟洛无忧一样善解人意，虽然眸光里闪过一丝狐疑，但他却浅笑着，给出答复：
“江公子，你真是个痴人，我不知世上是否存在轮回，是否存在往生，但我至少知道……江公子，她不是她啊！”
她……不是她……
说得很朦胧，但江言澈明白罗乌有在说些什么，不觉，恍然。
是啊，哪怕叶甯商是叶凝裳的轮回身，但她们终究是不同的两个人。
如果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毁掉叶甯商真情，他实在太自私了。
可是……
江言澈知道，他开始钻牛角尖了。他知道自己对叶凝裳的情感，或许不叫喜欢也不叫爱，应该算一种执念。
在这种执念影响下，他不愿意轻易放手，但理智无时无刻提醒着他，正如罗乌有所言……
她不是她……这里终究是个完整的世界。
而她，也是独立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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