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不渡有情之人,此“情”,说的是“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唯有摒弃一切情欲和妄念者,方能安然渡河。
否则,遇水即沉。
一旦沉水,极有可能形神俱灭。
但对一众修士来说,忘川之水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
一来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二来他们有法力护体,三来那河上不是还有一座奈何桥么,有桥走桥,没桥坐船,只有傻子才会想着跳进水里游过去吧?
要是真的点背,一不小心失足落水,确实会有点危险,但损耗几成修为、多挣扎几下还是能够顺利游上岸的,至于受伤轻重、遇害深浅,就看个人造化了。
李停云和他的分身仅有短短一瞬间的感应,是在强烈的痛觉刺激下身体产生的一线共感,他知道旱魃掉进忘川了,但尚不清楚,那货并不是失足掉河里的。
而是自己发疯跳进去的!
从奈何桥上,一跃而下!
旱魃掉落的那块水域,瞬间形成一片漩涡。
水深处似乎有股巨力拉着他往下拽,连带周围一切都不放过,但凡靠近些,必被卷入其中——僵尸吸水!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
在此刻显得尤为致命的一个特质!
旱魃不断吸收着忘川的水,身体变得越来越沉,不出意外,他得淹死,将来李停云给自己立碑,死因都不知道该写坠亡,还是溺亡。
但不幸中的万幸。
旱魃体内藏着的一道“避水符”在这时起作用了!
他惨白到发青的皮肤上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这代表他体内的符箓正在生效。
符光向外发散,透过血肉映在体表,脸、手、脖子,还有衣服遮住看不见的地方,一道又一道,一痕又一痕,像在身上刺了许多字,隐约还能分辨出那些极具风格的、凌厉的笔触。
幸亏,李停云早就防备了一手。
他常常往返于阴阳两界,三番五次途经奈何桥,起初没有什么问题,但自从他把旱魃炼成分身,与之融为一体后,再从桥上经过时,竟发现忘川水势受其影响,时而汹涌澎湃,时而水面高涨,甚至改变流向,直冲他而来!
于是他抽空研究出了一张特殊的避水符。
打入分身体内,符纸消失,符文刻骨。
朱砂画就的繁复线条牢牢附在青玉质地的骨骼上。
遍布全身。
有了这一手防备,旱魃终是成功上岸!
他手脚并用爬到岸边,四仰八叉躺平在地,神情懵懂,头脑混沌。
避水符还是挺有用的,但又不是那么的有用,再怎么厉害的符箓,都抵不过僵尸吸水的先天特性。
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仿佛在烧开的滚水里面洗了个澡,疼麻了。
还好他有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抬手摸了摸脖子。
他嫌勒得慌。
一条红线绕在颈间,线尾还拴了颗铃铛。
极细的一条,却怎么扯,也扯不断。
“自作孽啊……拦都拦不住……”
头顶传来两声轻叹,几句低喃。
“泯灭了灵智,还这么烈性难驯?”
魇女的声音,与司无忧一般无二。
却又好像更加成熟一些,不必矫揉造作,自然妩媚天成。
……大约就是有脑子和没脑子的区别。
旱魃坐起来,屈着一条腿,手肘搭在膝上,自顾自甩着发梢的水。
并不抬头看她一眼。
他现在完全听不懂人话。
不知道魇女叽里咕噜在说什么。
泯灭灵智,就好比摘掉脑子。
脑子这东西,果然还是太重要了,不仅关乎外在形象,还影响内在气质。
旱魃一整个失了智的状态,甩水的动作就像一头打湿了毛发、心情极度不爽的野狼,所有举动和反应都出于本能。
动物的本能。
魇女手一伸过去,他就张嘴咬,又快又狠,若魇女有实体,准能被他咬断手腕,甚至撕下一条胳膊。
他可不只是烈性难驯。
他还好狠斗勇。
然而魇女只是一缕幽魂,身形几近透明,似有若无,足不点地漂浮在半空中,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根本摸不着、捉不住,也咬不到。
“好啦,别闹了。”魇女语气温柔地哄着劝着,但无论调子有多么柔和细腻,都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意。
她微微俯身,“站起来,跟我走吧。”
旱魃猛地闪开,戒备心极强,不仅拒绝她的触碰,就连靠近些也不行,犬齿露在外面,一脸穷凶极恶相。
魇女并不在意。僵尸最难对付的地方,无非就是速度、力量,及其惊人的自愈能力,但这些,都不能把她怎么样。
速度再快,摆脱不了附魂之术,力量再强,洞穿不了无形之体。在她面前,旱魃可谓“英雄无用武之地”。
魇女哼道:“……别逼我用强。”
旱魃一扭脸,看到河里的水,不知怎么想的,徒手捞了一把,朝她泼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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