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几个人纷纷说，“那肯定是完整的好。”
路人乙说：“纹路就讲究一个齐全，品相残缺，那怎么能算是好的呢。”
路人丁悄悄八卦，“这道理不是跟人一样吗，有的府上的嫡长子天生残缺，连继承权都得跟着没有。”
陆离：“……”
显然这些人的格调就是没有他家王爷高，他们就不懂什么叫做格调。
别的事倒也罢了，格调的事端木浅理所当然地想要争一争。
但这个时候他应该表现出很怕说话的样子，只好干站着，保持沉默。
掌柜两手一摊，对端木浅道：“当然是完整的好，对吧？
我们给这位郎君的就是完整的。
有的店没有信誉，的确会以次充好，但我们总没有理由拿好的来充次的吧？”
陆离看了一眼端木浅。主人一直不说话，而他实在又说不过掌柜。
这个时候，临近桃叶女的演出，人越来越多。而且因为还没正式开始，人们都在秋水堂里面看乐器。
端木浅僵硬又急迫地对陆离说：“不换，走。”
陆离：“……”
怎么能不换呢。
别说这是事关他家王爷格调的问题，就算两件琵琶一模一样，他家王爷选了哪个，就应该是哪个。
他们店给错了货，就应该换回来。
辜星曳要端木浅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换琵琶，而是要让观察和试探他的人明显感觉到，在店里这么多人面前，换琵琶，虽理所应当，但对端木浅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让他感到紧张，畏惧。
掌柜和伙计拦住他们两个人，“走可不行，得给个说法，这位郎君冤枉我们店，影响了我们店的声誉。”
路人又说话了。路人甲说：“这可不对，秋水堂的掌柜是个厚道人，怎么能仗着几个臭钱就欺负本分的生意人呢。”
端木浅差点笑出声来，在心里说，你是从哪点看出掌柜是个厚道人的。
陆离想，这掌柜是碰瓷的吧。
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可他和他家王爷才是兵吧，他们从边关回来的。
如果给他十分钟，两层的乐器全能砸得稀巴烂。
路人丁说：“你们是碰瓷的吧？碰瓷也不看看地方，这可是玉京城，天子脚下。
别说你们这两个想碰瓷的，就算是现在陛下最宠爱的侄儿临淄王，他也要依法守法啊。”
端木浅：“……”
陆离：“……”
二楼的人把端木浅和陆离围了起来。
端木浅吩咐，“你，换她。”
陆离知道，王爷指的是辜娘子。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他们占的那个地方其实一点也不好。
一则，在整个月形走廊的最拐角，很憋屈。二则，基本上看不到桃叶女。
除了他们，根本没有人会在那里。
就那么一个地方，王爷和辜娘子都当宝贝，如果是辜娘子陪着来，三言两语就把掌柜撂倒了。
看陆离是一个人走，掌柜和几个伙计又拦着他。
“想走？在桃叶女演出之前，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说实在的，赵师同的琵琶虽然贵重，但比不上第一琴手的演出更重要，桃叶女的演出比不上我们秋水堂的声誉重要。
如果你们不能给个合理的说法，桃叶女今天就不用出来了。
慕名而来看她的人有那么多，你们两个在玉京城里也就出名了，看你们以后还怎么碰瓷。”
陆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窝火的场景。
要不是王爷让他出去换辜娘子来，没让他开打，就这点人能拦得住他？
“你这琵琶我们又不是没付钱，而且我去换我们当家娘子过来，她在走廊占位，晚上要看桃叶女的演出。
更何况我家郎君还在这里呢，我能跑到哪里去。
你如果实在不放心，让你几个伙计跟着我下去。”
那掌柜不相信，“你们当家娘子站在哪里的？”
陆离非常骄傲地说：“站在最左边的拐角，长得很好看的那位。”
站在拐角干嘛，那个地方还需要有人先占着？
再说了，如果有那个时间为什么不去占个好地方呢？
掌柜一边叫人去确认，一边不屑地说：“到处都是长得好看的人，你蒙谁呢？”
过了一会，被他派出去的伙计回来，一脸神秘，“还真有，而且那娘子长得的确好看，不是那种一般二般的好看。
端木浅的嘴角在帷帽里轻轻一弯。
掌柜这才同意让几个伙计陪着陆离去换人。
换人的空档，又有人对端木浅指指点点。
有个伙计说，“你把帷帽摘了，鬼鬼祟祟的，不能见人？”
端木浅气沉丹田，心想我忍，一句话没说，拉了拉帷帽的网纱，先退到人比较少的地方。
很快，辜星曳上来了。
端木浅想，真正碰瓷的人来了。
他上前一步，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对着辜星曳也还是那一句：“走。”
围观的人看出来了，这位郎君换人来，不是为了换货，还是为了要走。
辜星曳一脸的寒霜，明知道是掌柜，看也不看，“哪个是掌柜？”
掌柜硬着脖子，“我就是。”
辜星曳挡在端木浅的身前，“一件琵琶而已，我们不换了。
我家郎君是有头有脸的人，被你们扣在这里成什么样子，什么条件才能让我们走？”
掌柜道：“要是人人都来我们店败坏店里的声誉，这生意还怎么做？
秋水堂不会狮子大开口，但也不能不让人得到惩罚，要求二百两的赔偿，很公道吧？
有人道：“二百两，不算多。确实是小小惩罚。”
端木浅心说，你试着找辜星曳要要看。
他顺水推舟的冲辜星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掌柜想，眼前这位郎君，好像既没法在人前露面，也没法在人前说话。
琵琶明明是店里故意给错的，不仅不想着换回来，反而一心要走，甚至还愿意倒贴银两。
照这样办事，多少家底也禁不起败啊。
辜星曳一笑，“原来你的条件是二百两。
你把赵师同做的琵琶全部拿出来，你们秋水堂有多少赵师同的琵琶，应该有记录吧？
如果不全部拿出来，我报官，也能对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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