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一点点转头，瞧着江鱼戒备的眼神，不由皱了眉心。
“我没有与太后说过这件事。”
江鱼说：“您昨日说过类似的话。”
“我是说过，但我没像太后透露。”
棠沅下意识想解释，可话说了一半，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她为何要解释？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想着，棠沅叮嘱道：“看好小殿下，没有皇上的吩咐，谁都不能从永寿宫中带走小殿下。”
话音突然转变，江鱼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她就敛去了思绪，低头道：“奴婢明白了。”
瞥她一眼，棠沅暗暗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冤枉。
她昨日提太后，只是想吓唬吓唬江鱼，谁知道太后派了人，江鱼便当了真，着实叫人头疼。
时间一转过了三日，前朝的事情不知怎么，突然就传到了后宫。
“摄政王和皇上正在对峙，摄政王是真想打进羌族都城啊。”
“打进去不是正好？那羌族狼子野心不说，还不讲诚信，质太子都送来了，结果还在边境动手，该打！”
宫里议论纷纷，宫外也在谈论着此事。
这等喧闹里，棠家却是一片死寂。
袁氏完全没想到，裴枭辞说出去就出去了，偌大的棠家，竟然没一人发现不对劲。
如今满城风雨，她竟只有向边境送消息这一个法子。
没办法，袁家先前没了，现在她只能靠着棠家。
“消息可送去了边境？”
“回夫人的话，已经送过去了，只是大人那边，并无消息回转。”
袁氏抿唇，交握的双手一点点收紧。
裴枭辞是个难缠的，但棠沅也不是好相与的。
“给宫里递帖子，就说我想贤妃娘娘了。”
棠家的帖子，很快就递到了棠昭面前，她盯着上面的字，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娘娘，您还好么？”
绿篱小声询问，眉眼中皆是关切。
棠昭转过头，小声道：“你觉得，本宫该见她么？”
绿篱垂下头：“一切皆听娘娘吩咐。”
棠昭起身，缓步走到窗边。
小白犬的事情已经被太后压下去了，为此，太后失了一个手下，而她也被困在这坤宁宫中，寸步不得出去。
“绿篱。”
棠昭喃喃的唤了一声。
绿篱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不想在这坤宁宫里待着了。”
绿篱只觉得心里一颤：“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诞下了皇长子，皇后的位置就该是本宫的，偏偏姑母一直都在让本宫忍耐，绿篱，本宫不想忍了。”
绿篱攥紧了手指，尖利的指尖瞬间掐进了掌心。
“娘娘，太后……”
“少提她！”
棠昭骤然爆发，望向绿篱的眼神中多了危险。
“你真当本宫不知，棠沅是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的么？若非那个老太婆从中插手，本宫岂会进宫？”
她想嫁的人，一直都是摄政王裴枭辞。
都是太后，将她的想法全都抹灭了。
绿篱觉出不对劲，连忙说道：“娘娘入宫，是大人和夫人一同做下的决定，便是有……”
棠昭打断她：“你是那老太婆的人？”
“不是，奴婢是娘娘的人。”
“既然是本宫的人，那你替那老太婆说什么话？去，让棠沅过来，本宫要见她。”
绿篱头疼：“娘娘，您不能让贵妃娘娘过来，这于规矩不合。”
“去。”
棠昭一句废话都没有，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半晌，绿篱硬着头皮前往永寿宫。
“贤妃要见我？”
棠沅重复着绿篱的话，颇有些惊讶。
想了想，她还是起了身：“带路吧。”
她倒要看看，棠昭折腾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这时，绿篱拦住了她：“贤妃娘娘的意思是，请您明日过去。”
先前她正要离开，又被贤妃唤住，补充了这句话。
棠沅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贤妃的规矩还挺多。”
绿篱干笑着不敢说话。
“行了，我知晓了，明早会过去的。”
绿篱离开后，棠沅唤来江鱼，让她去问一下坤宁宫明日的安排。
一个时辰后，棠沅笑了，原来是袁氏进了宫。
说起来，她与袁氏也有一阵子没见过了，棠昭特地将她和袁氏凑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棠沅在次日进了坤宁宫，刚坐下没多久，袁氏便到了。
两边对上，棠沅和袁氏的神情都有些变化，但也都维持了表面上的礼仪。
就在棠沅以为能安静到结束时，棠昭开了口：“本宫想回家住上几日，妹妹呢？可要一同前往？”
棠沅眸子微闪，来了。
“不了，小殿下还小，不能来回走动，贤妃回去便可。”
棠昭给了袁氏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开口道：“小殿下确实还小，需要有人照顾，但这世上的人再多，也比不过亲生母亲的照料，贵妃娘娘觉得呢？”
棠沅笑了，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她的眼底并无笑意。
“贤妃和袁夫人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棠昭和袁氏都未做声，但看神色，显然是非常赞同这个说法。
见状，棠沅嗤了一声：“母亲的照料，确实是旁人比不得的，但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说那些虚的了。”
顿了一下，棠沅稍稍压低声音：“小皇子究竟是什么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等若想将事情闹大，我不介意将小皇子的身份透露出来，比起我，调换皇嗣才是大罪吧？”
她说的不疾不徐，却将棠昭和袁氏全都吓了一跳。
袁氏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了扶手上：“你，你在胡说什么？”
棠沅微微一笑，就那么望着袁氏，直看的袁氏心中发虚，眼神也不自觉的往旁边飘了一下。
很好，她确实赌对了。
“你我皆是熟人，我也唤过您母亲，是不是胡说，我们心里都有数，别再到我面前跳，不然……”
扔下话，棠沅环视一圈，而后大步离去。
寂静中，棠昭骤然站起，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母亲，这口气本宫忍不下！”
袁氏提醒：“小皇子还在她手里。”
“那就将他夺过来，若还是不行，那便连棠沅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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